来人是贾珍的儿子贾蓉,但外貌却与他记忆当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想他贾蓉,虽在贾珍面前无甚地位,但好歹也是堂堂宁国府大少爷,自然是养尊处优。
长相虽说比不上秦钟那般绝世美男子,却也绝对能称上一句风流倜傥。
再看现在,贾蓉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面有菜色,羸形垢面,看上去相当的狼狈。
似乎在道观里干了不少活,皮肤粗糙黝黑,身上也消瘦了许多。
这么一看,风流倜傥肯定是没了,初具人形还差不多。
“嘶嘶嘶”,贾瓒倒吸一口,望向坐在一旁云邱子。
虽说我不咋待见这个侄子吧,可你们也太黑了吧,我家好好的人,送你这才多久,便成了这副德行。
似乎察觉出了贾瓒心中所想,云邱子连忙解释:“小蓉居士自来到观中,一直都由长元道长管束,我等从不敢过问。”
言下之意,都是你爹干的,跟我们没关系。
贾瓒又望向哭的撕心裂肺的贾蓉,啧啧称奇。
也不知贾敬都对他干了些什么,就这状态,怕是他爹死了都没这么伤心。
贾蓉跪在地上,也不会讲别的了,只一个劲的哭嚎着喊二叔。
被他喊得心烦,贾瓒斥声道:“嚎什么?你是要给我哭丧不成?”
“二……二叔……”贾蓉抽泣着吸吸鼻子,哭道:“我……我过的苦啊……”
“起来回话,在道长面前成何体统”,贾瓒怒道。
贾蓉从地上爬起来,道:“二叔……他们虐待我……每餐吃食尽是些萝卜青菜……有时连油都不放……”
云邱子连忙又解释:“我等观中餐食皆是如此,绝无苛待小蓉居士之处。”
贾蓉也不理他,继续道:“还有太爷……天天让我在院子里蹲马步……绕着山跑……还让我提石锁……”
似乎讲到了伤心处,贾蓉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稍微有些差错……就拿鞭子抽我……我……我……二叔啊……我受不了了……你带我回去吧……”
说着,他又噗通一声跪下了。
还未等贾瓒开口,便听堂外传来一声怒吼:“孽障!安敢在此胡言!”
贾蓉一听,条件反射般从地上跳了起来,躲到了贾瓒身后。
堂外,贾敬身着道袍,怒气冲冲的进来。
贾瓒连忙起身,躬身道:“问父亲金安。”
贾敬嗯了一声,冲他点点头,又望向他身后的贾蓉,吼道:“孽障,今日功课还未完成,你来此作甚。”
“我……我……”,贾蓉被吓得手足无措,扭头望向贾瓒,顿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一年多未见二叔,我想念的紧,今日他来了,我来看看二叔。”
这个屁放的倒是合情合理,他身为侄子,来见他亲叔叔再正常不过。
“见也见了,还不滚去练功?”贾敬吼道。
贾蓉缩着脑袋,用求救的眼神望着贾瓒,磨磨蹭蹭的离去。
他走后,云邱子也站起身来,道:“贫道便不打搅道长父子相叙了。”
贾瓒与贾敬施礼相送。
迎客堂中,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贾敬落座后,贾瓒开口道:“父亲,兄长他出事了……”
话未讲完,便被贾敬打断。
“此事我已知晓。”
已经知道了?
贾瓒一愣,心中暗暗称奇。
看来他也并不是单纯的修道啊,对外头的消息还挺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