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内迎来一阵久久的沉默,就连点燃的熏香烟雾都显得有些尴尬,更别说带来这种沉默的张守诚。
官家毕竟是多年的一国之君,心里素质还是比一般人要好太多。
整理了一下张守诚话语中的信息,有些落寞的自嘲道:“所以朕没有儿子,先皇传给朕的家业朕给丢了。朕贵为一国之君,也没有保住心爱的女人,你的小姑姑甚至没活过四十岁。所谓天子,不过如此。朕虽然不是雄才伟略之人,扪心自问却也不是苛刻的君主,昊天对我这个人间之子就这么不满意?”
看着有些颓废乃至表情有些心如死灰的官家,张守诚本来想劝他万事看开些。没有万世不灭的王朝,就算他有儿子大宋估计也免不了要灭亡。
可是仔细一想,这跟告诉一个人你终究要死,所以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是一个道理!所以果断的收起来了自己的想法!
张妍见官家如此激动,赶紧安慰道:“能够得到官家的宠爱,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臣妾自幼孤苦,官家怜惜臣妾,爱护臣妾,别说只有三十一岁,就算臣妾现在就离开人世臣妾也心满意足。”
“官家不仅是大宋的官家,也是臣妾的家人!”
望着如泣如诉的小姑姑,张守诚几次都想张嘴来一句,“穿越者也不是没机会改变历史”,可是一想到后世对赵祯这位官家的评价,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下去了。
“仁”的另外一层是软弱,是妥协,是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官员们需要一个仁慈的君主,但是大宋可能需要的是一位秦皇、汉武式的暴君。
安抚住正在哭泣的张妍,赵祯恢复了宋帝国掌控者的威势。他不停的用指尖敲击着桌面,缓急有序的声音证明他要做某种决定。
果不其然,就在张守诚试图跟小姑姑聊几句改善一下气氛的时候,赵祯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南柯一梦既然能看到未来,那未来的人肯定讨论过我这个官家要怎么做才能改变眼前的困局。”
“我是大宋的官家,可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凭什么那么多人可以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可以妻贤子孝尽享人间极乐。”
“朕是大宋的官家,朕来问你,你有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一切?”
望着张妍希冀的眼神,张守诚咽了一口唾沫:“后世倒是提过一些方案,只是那都是假设,臣确实不知道效果如何!”
“毕竟是前年以后的知识和眼界,想来要比当下好太多。梦中臣只是普通人,可臣却借势扳倒了吕夷简。官家您想改变的心思我知道,只是……”
却见赵祯大手一挥,“没什么可是,只要你能让朕有个儿子可以传承祖宗基业,只要你能让妍儿多活几年,你只要不谋反,何事朕都依你!”
张守诚颇为惊讶赵祯的果决,但是对这位有“老好人”称呼的皇帝确实没啥信心。他有些赌气的问道:“要是臣要杀很多很多人呢?”
本以为赵祯会教育张守诚理性,却听他斩钉截铁的道:“那就杀。朕做个仁君却不得善果,那就放肆一些又如何!”
得到了赵祯的允诺,张守诚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也没有说出来。
随后张守诚将西夏即将东侵,辽国按兵不动,宋军即将大败,范仲淹即将进行庆历新政而后遭受贬谪等一系列近期生的事情都比较跟赵祯和张妍分享了一下。
鉴于张守诚提供的信息越来越多,赵祯和张妍先是惊讶,而后是平静,最后听到北宋缘何灭亡时更是十分愕然。
三个人聊到用膳时间,孙全彬闹着被处罚的风险前来报信。
赵祯意识到自己的大宋其实还没有病入膏肓,整个人也显得神采奕奕起来。陪着赵祯和张妍用餐过后,张守诚满意的离开了。
根据赵祯的要求,他要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