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轰隆声连绵不绝,紫火流星降下来,将秘境中的一切毫不留情地摧毁。
唯有这柄剑的虚影,仿佛独立于时空之外,却又实实在在地拦下了全部冲击。
鱼初月一时分不清楚,眼前的流星、剑影和崔败,究竟哪一个更加绝美。
顷刻间,风平浪静。
流星火雨停歇,剑影归元。整个谷底处处是被紫火点燃坑洞,唯有崔败护住
鱼初月的这一小片地域依旧岁月静好。
崔败揽着她,轻飘飘地站立起来。
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我要一点血。”他道。
“嗯。”鱼初月赶紧把手腕递到他的面前。
他摇了摇头:“断续脂用完了,此刻无法用灵气为你止血。”
“没关系,我血多。”鱼初月扬起灿烂的笑脸。
他犹豫片刻,拨开她的手腕,顺势拨歪了她的脑袋,挑起她的鬓发,用微凉的指尖探了探她耳后细小的血脉。
她留意到他的手比刚才凉了许多。
指尖在那道细细的血管上点了两下,然后他倾身覆下,略一迟疑之后,张口衔住了它。
鱼初月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感觉……奇怪极了。
片刻之后,他的呼吸稍稍离远了一些,他侧着头,用两根手指摁着她伤口前后,助她止血。
她没敢动,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处处燃着紫火的大地。
金霞坑秘境,从今往后彻底变成一个坑了。
“大师兄,”她道,“展云彩师伯是玉华峰圣人的亲传弟子,所以对我们出手的,竟是圣人玉华子吗?”
“也许。”他漫不经心松了下手指,发现还有细细的血液渗出来,便又摁住了她。
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她圆润稚嫩的小小耳垂。很软,触感奇妙。
他松开手指,再次摁住血管,又碰了下耳垂。
再松,再摁,又碰了下。
鱼初月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她专心致志地思索着:“现在只有景春明这个人
证,要想指证展云彩,还远远不够。若是贸然打草惊草,幕后的人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她,那便是死无对证了。”
“嗯,要把蚀元珠找出来。”崔败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鱼初月点点头:“嗯。大师兄,回去之后,先办蘑菇的事好吗?解决了这桩心事,我才好心无挂碍地办别的事情。”
崔败动作忽然一顿。
半晌,他冷声问道:“解决了心事,便可以不把性命当回事,是不是。”
鱼初月答得理所当然:“我在世间也没什么牵挂啊,若是能用我的命,把幕后主使给换出来,我倒觉得赚大发了呢。”
他猛地松开了她。
他一离开,那个方向立刻便有风吹了过来。
没有人挡风的方向,早已适应了秋寒,再大的风亦不觉得冷。有人挡过,人便娇气了。
她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旋即低头笑开:“拥有后再失去实在太痛,倒不如一无所有,一身轻松。大师兄,如今的我一无所有,在世间没有什么牵绊,就算死了别人也不会为我难过。便是这样轻松的一个人,生生死死,真的不那么重要,关键是值得。”
找出叛圣,把自己当初为他挖下的那个坑给填上,本也是她该做的。
况且他值得。
崔败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微眯着眼睛,觉得有些烦闷有些暴躁,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突然就看她这副了无生志的样子非常不顺眼。
二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
下来。
幸好,景春明很快就出现了。
他两边胳膊下面各夹了两个人,带着人无法瞬移,只见他轻身一纵,便能纵出百来丈远,袈裟在风中鼓得老高,一蹦一蹦地掠过来,像一只大跳蚤。
他很快就落到了鱼初月和崔败的面前。
他松开了手臂中夹的那四个人,拍着胸脯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师兄妹两个自己能解决这点小小的麻烦。”
他救回来的,正是白日他们在秘境中遇到的那几个初出茅庐的筑基期弟子。
景春明撑爆了秘境,这几个倒霉的探险者必定十死无生,于是他便救他们去了。
“咦?”他看了看崔败,又看了看鱼初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