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松昨晚和方至淮打了电话,确定他已经到了国外才给贡丘发了信息,只是这接应的人……
他看见齐正初在前杠撞坏的车上下来,直直地冲着他走过来。
“走!”齐正初拉着他离开别墅的时候低声道:“贡丘给你买了离开的火车票,你先去他朋友那里待一段时间。”
李庭松点点头跟着他,一路上愣愣的盯着窗外后移的景色,不敢相信他就这样逃了出来。
齐正初的手机突然狂响,他看也不看,踩下油门。
李庭松低头去看齐正初的手机,上边显示的号码他简直刻骨铭心,他任手机响了一会,才伸手拿了过来。
“不用接!”齐正初说。
李庭松只停顿了一下,就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一段沉默,李庭松率先开口,“方至淮。”
他几乎听见了电话那头磨牙的声音,“乖,下车亲爱的,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吗?”
方至淮隐忍诱惑的声音在电话里边传出,齐正初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李庭松说:“我说过分手了。”
“那不算数,不要胡闹了,庭松哥,你要跟他去哪?他不是一个好人,他害你那么惨,你为什么还要相信他呢?”方至淮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
“你知道得还不少。”李庭松怔了一下,随即释然了。
“你也害我很惨,我看见卧室里边的摄像头了,你不是也要我身败名裂吗?”车辆在路上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弯,李庭松看了齐正初一眼,不说话了。
“……那你不怕我现在就让你身败名裂吗?”方至淮的声音变得很冷,李庭松听见电话里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咔哒咔哒地响,像是拿着什么硬质的柄不耐地敲击桌面。
“下来,李庭松,不要让我说第三遍。”他的音色变得危险,李庭松听见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是枪在上膛。
李庭松在这一瞬间,几乎是神经质的看向了窗外,他们在大桥上,桥下是滚滚江水。
冷汗几乎是顺着他的鬓边往下淌,他生怕这是方至淮做的一个考验他的局,而他本人就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等着朝他们放冷枪。
车辆会翻下桥梁,他们会顶着烂葫芦一样的脑袋掉进江水里。
“别害怕,他找不到我们。”齐正初忽然出声,温和的嗓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李庭松刚要说话,他就听见方至淮疯狂的声音,“你要和他私奔吗?李庭松?!你要抛弃我?”
“下来!!你现在立马下车,回我们的家去!”
李庭松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他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
“假如你想让我恨死你,你就公布你手里的录像吧。”
方至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急促道:“我说了没有分手!不许这么说!你——”
李庭松挂断了电话,又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刚要放下手机,贡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齐正初这次瞥了一眼,伸手拿过了手机,摁了接听。
“我知道。”齐正初并不在意对面的情绪,只淡淡道:“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不信任你。”
说完齐正初就挂了电话,顺着窗户把手机扔了出去。
李庭松这才分神去回忆他们来时的路,这里不是去火车站的路。
齐正初不等他问,就开始解释。
“贡丘本想让你去k市,现在正在火车站等你。”他毫不掩饰,“但是谁知道他能不能保密,我们两个人走,这样谁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
很久之前贡丘和齐正初就看不顺眼,现在都能短暂的合作一下了,李庭松大概知道贡丘应该是一知道他的下落就开始找外援了,至于齐正初,上次在他那套房里打完架,怕是就一直在打听他的去处。
俩人来的地方是个长途汽车站,齐正初在车里给李庭松拿了口罩和假的身份证,坐上了去z市一个小县城的长途汽车。
齐正初这辈子就坐过两次这种车,他带着李庭松在巨大的行李堆当中找了两个座位,把靠窗透气的位置给了李庭松。
李庭松也不想浪费时间瞎客气,两人坐下以后齐正初还不知道在哪找了两件衣服披在他们身上,刚准备好,他就看见车站有人在飞快的穿梭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着找人。
齐正初拉上窗帘,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哥哥在照顾困顿的弟弟。
车终于放行,齐正初低头看向藏在自己胸前的李庭松,打趣道:“我两次坐长途公交车,都是和你一起。”
他们一起去束弘方的剧组面试。
齐正初喃喃,“我很后悔当时自己走了,没和你一起。”
李庭松抬起头,并没有搭话。
车厢里边的味道并不好闻,齐正初不自觉地靠近李庭松,去嗅他头发上淡淡的清香味,他发现李庭松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就算是出汗也是带着一股潮湿的香气。
他很久很久没有闻见过李庭松头发的味道了,现在即使不断有嘈杂的说话声和小孩哭闹声,都让他几欲落泪。
车平稳行驶以后,李庭松就靠着窗户闭目养神,没一会就歪着头睡着了。
他今天精神大起大落,现在平静下来,唇色泛白,连常年饱满水润的唇珠都干得起了皮。
齐正初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李庭松倚着玻璃的头并不舒服,他踟蹰良久,才鼓起勇气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庭松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指尖细腻的肌肤几乎让他舍不得放开手,但这个动作让李庭松的发丝离他的鼻尖很近,齐正初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吻了一下李庭松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