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意识空间的诸葛脸色并不比王茂弘好到哪里去,从王茂弘的神情中,他看得见对元南儿的情义,但从懵懵懂懂的魂魄到如今意识清醒的少女,他守护了千年,他知道她的脆弱,她的故作坚强,她的从没说出口的孤独,他怎么忍心让她困于牢笼。
元南儿还睡在榻上,盖了条毛毯,刘姨和纤纤在一边小声说话。
看见他出现在操控台上,纤纤压低声音说道:"那诗好像是东晋人写得,你这借用的也是够用心良苦"。
刘姨说:"不怪那个人自以为是,这个时期的男人三妻四妾习惯了。"
"这次你拒绝了他,以他的骄傲,应该不会再做纠缠了"。刘姨说着也是摇头。
"刘姨,咱们可以种菜养花了。"一个软糯的声音插进来,她们回头一看,元南儿已经坐起来。
刘姨愣了下,也笑起来:"昨日上山,路上就现不少花草,得空去山里看看。"
"哎,咱们这是终于开启种田模式了吗?"纤纤兴奋地眼睛亮起来了。
诸葛扶额。
早上小道长过来帮忙做饭的时候,元南儿已经漱洗完,坐在小楼前的竹椅上,拿着刚刚画好的一个摇椅图形递给琦玉。
山中简陋,豆粥胡饼和小菜,清淡简单。
吃完饭,向小道长打听了这里的地形,借了背篓就沿着过月庭边的小路向山后走去。
为了今天进山,元南儿也换上简便利于行动的胡服,上衣深色胡袖直裾短袍,下穿树叶纹灯笼裤,脚上穿一双深色短靴,头在头顶盘一个单髻,用碧玉簪起。
没有刻意做男人装扮,只是不施脂粉再穿上这身胡服,乍一看,真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小郎君。
元南儿走在石阶上,身后琦玉背着竹篓跟在她身后,偶尔提醒她小心雨后青苔路滑
出了真武观的建筑群范围,便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如今这个时期除了一条供樵夫猎户行走的小路,四周都是茂密的古木葱茏,而小路石阶下方有山溪潺潺。
元南儿是不认得多少植物的,偶尔分神听着纤纤和刘姨的提示,路上遇见几个打柴的樵夫和形色匆匆的行人,说沿着当下石阶下方蜿蜒的小溪,尽头有一个小小的石潭,旁边有建有临水台,可以在那边小憩一会。
瞧着四周满目的青翠,阳光从头顶树叶间撒下一片斑驳光影。
"住在这儿才是真正的咸鱼吧"。纤纤感叹。
"这不叫咸鱼,这叫隐居!"诸葛从仪器上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似仙境的景色。
这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小溪的尽头,那瀑布一缕缕挂在山上,飞珠碎玉般倾泻下来,积成一个不大的深潭,下方深潭边有一座小小木亭。
瀑布是分为三级的,每一层大约十几二十米,有风吹来,在日光的照耀下,山峰似有薄薄的雾气蒙蒙,风里带着丝丝水汽,打在肌肤上,倒有些冷了。
元南儿坐在亭中,看这生机勃勃的的地方,深潭还带几分神秘而幽深的气息。
"娘子,你看",低头看着深潭的元南儿,听见站立一旁的琦玉指着山顶说道。
顺着琦玉的视线望去,东顶峭壁上看见有一道身影,晃动间似有银龙上下翻飞。
"好剑法!"琦玉赞道。
元南儿仰头看了一会儿,只见那道长剑舞得果然不错,缓若游云,疾如闪电。
收回目光,她缓缓走下台阶,到了潭水边,脚下是被溪水冲刷白的石子,她站在潭边,掬起一捧水洗脸,冰凉清爽。
抬头看看着瀑布上方,猛然间崖壁上有一颗结着果子的枝丫探出水面。
她站起来,左右走动,好不容易看清楚,就听见纤纤叫到:"野樱桃"
她仔细看看,果然是一课樱桃树,不过因草木向阳而生,这棵也是悬在半山腰上,为争夺阳光雨露才把那结着果子的树枝到向阳地方。
她喊来琦玉,指着那棵树,眼里带着期盼和兴奋。
琦玉很少时间看见娘子露出这样的神色,她仰头看了看,那棵树上其实并没有太多果实,只有向阳面多一点,背阴处几乎没有。
元南儿就看见琦玉解下腰间宝剑,手攀崖壁,三两下就爬到了樱桃树上,把背上的竹篓挂在旁边的树枝上,一会儿功夫这一棵树上的樱桃便被她摘了个干净。
她重新背好竹篓翻身下树,先拿一把给了元南儿。
樱桃入嘴,元南儿眼睛就亮了起来,眉开眼笑着把手中的樱桃递给琦玉,让她也尝尝。
一棵树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何况大多被鸟雀吃掉。
琦玉看看马上见底的樱桃,说道:"娘子,刚刚看见那边稍远的地方也有几棵樱桃树,你在这里别去草丛深处,恐有蛇虫,我再摘一些"。
看着元南儿做出小心的口型却不出声音,小脸上是担心的表情,琦玉轻声安抚她会小心点些。
她又一次攀上崖壁,站在原来那棵樱桃树向上看,果然,上面第二级瀑布平坦处旁边崖壁上长着几棵同样的野樱桃树。
她身形灵巧,从山壁向上攀援如履平地。一会功夫站在潭边的元南儿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琦玉把稀疏一点的果实小心摘了,捡了硕果累累的直接枝丫一起折了放进背篓。
一会儿的功夫,这边四五棵树上的樱桃几乎全部进了琦玉的背篓。
等琦玉背着塞得满满樱桃枝丫的背篓下来的时候,看见元南儿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潭边,把靴子脱了,光着脚踢水。溅起一片水花。
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琦玉下来,看看琦玉背上那收获满满的樱桃,高兴得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
"张大哥,就是这里,转过弯有个大瀑布,你们听,是不是有很响的水声,这条小路我和村里的婶婶大娘们常走。"一个娇俏的声音从亭子那边传来。
琦玉抬头看了一下元南儿,见她并无异样,心想不过几个路人,应该不至于影响到她们。
两个人依旧一个坐在石头上,一个站在下面,摘着树枝上红艳艳的樱桃,不时往嘴里放一颗,酸甜的口感让元南儿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