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县坐落在永梁山一侧,山上的兽类和山脚下广阔的原野都曾经是广阳县老百姓们赖以生存的资源。
而有山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山贼土匪之类的伴生品种。
大家啸聚山林偶尔下山劫个道什么的,绑几个肉票,日子倒是也逍遥。
只是突然生的国战打破了山贼们原本过的不错的小日子。
李勇是永梁山十八寨之中的一个大寨主,和两个结义兄弟带着百十号小弟在永梁山一带也算是赫赫有名的悍匪。
不过李勇坚信自己即便是落草为寇了那也是有底线的山匪,从来不会抢本地人,而且还严令手下不许抢老人小孩儿,至于妇女那便多多益善了。
原本热闹无比的聚义厅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别说吃酒肉,就连栗米都没有多少了,山贼们没有存粮的习惯,上山为强本就是为了过的逍遥,可是如今连这聚义厅都显得有些破烂了。
李勇面前的酒坛子里早已经换成了水,倒在碗里也就能靠回忆才能有那么一点点酒味。
一种喽啰唉声叹气的凑在一起,不时有人小声的骂骂咧咧,然后抬起头看看主位上的三位当家。
百十号人现在也就十几个人,剩下的不是逃了就是被大军给砍了脑袋充作军功。
“特酿的,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声炸裂的吼声突兀的响起。
脾气最火爆的老三吼完似乎还不解气顺手将面前的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摔个细碎。
碎片溅到小喽啰的身上大家也只是蹲着挪一挪,这几日来三当家的已经借此过好多次火,连带着还有几个弟兄也遭了殃。
李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说道:“老三,寨子里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碗了,还被你砸了,这下你连盛栗米的碗都没有了。”
老三真名是什么恐怕他自己都忘了,道上人一般都叫其老疤瘌,跟着李勇在永梁山一带凶名不小,一身的蛮力,心狠手辣,是众人当中手里人命最多的。
老疤瘌恨恨的坐下,说道:“大哥,照这么下去咱怕是没被官兵杀了也饿死了,天天窝在这山上又不能出去,就算是出去了连个人毛都抢不着,你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干等着吧。”
李勇说道:“你让老子说什么?就咱们这点人手欺负欺负种地的还行,跟县里的那些城防军玩玩游戏也还可以,碰上大军别说杵一下子碰着就没了,官兵杀良冒功都没人说什么更何况是咱们这些人。”
老疤瘌又说道:“那活人总不能让鸟憋死吧,兄弟们当初上山图的就是个逍遥快活,现在别说吃酒吃肉也别说细皮嫩肉的小娘了,连特么饭都吃不上了。”
老疤瘌又忽然压低身子伏身过去说道:“大哥二哥,咱爷们儿怎么说也是这永梁山上挂的上名儿的好汉,总不能这么一直憋屈着不是?”
老二马德宝扫了一眼老疤瘌说道:“老三,我们知道你咋想的,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大军过境不是我们这点人马可以抗衡的,咱就听大哥的再忍忍,金兵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总是要走的。”
老疤瘌一听就怒了一双大手猛的拍在桌子上吼道:“忍忍忍忍忍,忍到多会儿?不吃不喝了吗?谁能知道金人待多久,他要是半年不走那兄弟们就半年不用喝酒吃肉玩小娘了?还真就不如拼了的痛快!”
咚~
老疤瘌被李勇一脚踹翻在地上:“混账话!再怎么胡言乱语便滚,我李勇攀不起你这样的兄弟。”
被踹翻的老疤瘌悻悻的站起来,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大哥生个气。
李勇也知道现在山上快要绝粮了,偏偏官兵又来来回回的转悠,山上的野物碰到这种阵仗连找都难找。
李勇不是没有试过可是百来号人连几十个溃兵都打不过。
老疤瘌端起老二的酒碗一饮而尽:“真特酿的淡出鸟来了,天天喝的这什么玩意儿。”
“当家的~”
一个山匪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嗓子都是破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