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琼琚先相处一阵子,”孟老太爷岿然不动,“他的父亲母亲脾性都不错,没那么多腌臜事。琼琚也是心思单纯,你要是能嫁给他,再好不过了。”
余欢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外公,但是我一直把琼琚当哥哥啊。”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孟老太爷不置可否,“年轻时候的意气冲动并不算得上是好事,南桑,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想再失去一个外孙女。”
他极少以这样严肃的口吻同余欢说话。
隔着屏幕,余欢看着孟老太爷,自己的外公,英年丧妻,唯有一女,也不曾再娶。女儿长到二十多岁,欢天喜地嫁给心上人,结果最后落得一身伤痕失落回国。
余欢记得,孟恬死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那样年轻啊。
孟老太爷的头几乎全白了,满脸皱纹,面容清矍。
余欢是他仅存的那点血脉了。
“你好好想想,”孟老太爷说,“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外公不逼你,只是想叫你和琼琚试一试若是不成,外公再给你找其他更好的。”
说到这里,孟老太爷笑了“南桑,你要是喜欢的话,一辈子不结婚也成。外公尊重你的选择,咱们家大业大,养的起一个姑娘。希望你成家,也只是希望,我不想你仓促着找人托付自己下半生,你还有我,还有舅舅呢,不是都能把你照顾的妥妥帖帖咱们孟家的女儿啊,不需要男人也能活的很好”
余欢笑了“我知道的,外公,您放心。”
等到孟老太爷离开,孟植才一脸严肃地坐了下来,同她说“我已经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维克多,他很震惊,只是暂时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他已经另派了人手,明天估计就能到。”
余欢顿感压力倍增“我觉着乔已经够了。”
孟植摇头“不行,今天这件事只是个试探,南桑,你不知道,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可不少。”
维克多安保严密,他膝下无子女,余欢初到俄罗斯就得他照顾;最近,乔从俄罗斯黑市上得知,有流言说维克多新多了一个私生女,年纪形容,和余欢一模一样。
寡头唯一的私生女,明晃晃的一个行走金矿;近十年倒还好,再往前推,这边猖狂到敢大庭广众持枪截人。
乔再怎么身手不凡,也只是一个人,孟植实在放心不下。
余欢轻声答应。
她可以体谅舅舅的心情。
维克多新派来的人在第二天凌晨到达了别墅,这两个是俄罗斯人,英文说的流畅,但一点儿中文也不会。乔同这两人交涉,决定重新检视这别墅中的安保系统。
黑市上的流言但凡存在一天,就不能掉以轻心。
祁北杨倚着栏杆,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忙活,检查各个角落的监视器。
余欢身上也带了个报警器,如今重新更换了,外观看上去是粒小巧的蓝钻戒指,而只要轻轻旋转戒托,乔这边就能收到警报。
戴在莹白纤细的手指上,尾戒,干净漂亮。
宋悠悠嗷嗷叫着喜欢,乔给她也递了一个
她时常和余欢形影不离的,万一匪徒把她抓去,也不好。
乔耐心同余欢保证“这样的紧急时刻不会太久,维克多先生已经命人去截这流言的源头了,他近期正在和叶先生谈判,如果谈判顺利,叶先生会出面,保障您的安全。”
俄罗斯这边关系错综复杂,余欢点头。
圣彼得堡的漫长阴雨仍在继续。
祁北杨的伤还没好,他原本已经定下了要回国的机票,不得已再次往后推迟他可不想叫那群人瞧见自己现在的这狼狈模样。
疤痕刚刚愈合的这两天,伤口处总是会有些抑制不住的痒;祁北杨皱着眉,拿出了医生开出来祛除疤痕的药膏来。
男人嘛,身上有些疤痕倒也不碍事。
可祁北杨怕会吓到桑桑,怕她难受。
他后背上有一块被烧伤的疤痕,和她巴掌大小。初初同居,余欢还害羞,不好意思看他的脊背,后来好不容易放开,敢看敢碰了,看着那疤痕,把她心疼的不得了。
祁北杨其实不想看她这样难过。
他的小姑娘,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他私下里去找了医生,只是那疤痕年代久了,祛疤的药早就没有了作用,如今,唯一还起作用的办法便是医美。
那时候同她日夜厮缠,哪里还有工夫去做医美;要是叫她瞧见,又该摇头说不行了。
现在,趁着疤痕还未延伸,祁北杨早早地用上了祛疤的药物;不是没想过故意留着痕迹,她看到后会心软愧疚,但祁北杨现在不想那样了。
不想再叫她难过。
如今关系缓和,他也没必要再博取桑桑的同情心。
只想她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比什么都好。
刚擦到一半,祁北杨听见了敲门声。
叩叩叩。
他放下药瓶,走过去,打开了门。
余欢就站在门外。
她一瞧见祁北杨,有瞬间的慌乱,继而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
“我给你送点祛疤的药,”余欢说,“这次割的伤口深,很容易留下疤痕吧,你擦一擦药,或许会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