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陈兴回到陈府已有5年了。这年陈兴7岁,陈灵1o岁,陈立3岁。
陈兴通过州府的公文知道了今年是汉灵帝中平五年(公园188年)。这一年各地黄巾余部复起,朝廷派了陶谦接替朱并(巴祗调任扬州刺史,朱并接任),任徐州刺史。
在陶谦的领导下,在徐州作乱的黄巾军很快被平定。黄巾军余部逃到青州,与当地黄巾余部汇合,盘踞在青州东莱郡和北海国一带。
次年灵帝驾崩,刘辩在大将军何进的帮助下,登基称帝,称汉少帝。同年董卓进京,废黜刘辩为弘农王。改立刘协为帝,称汉献帝。
这些都是陈兴从陈昭的公文得知。而此时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日后是选择加入争霸,还是远离纷争,他都要优先展自己的势力。
陈立从出生起便承担着周琳的期盼,从3岁起便被要求读书写字。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压庶子陈兴一头。但这是不可能的,毕竟陈兴的7岁的躯壳里,装着一个4o岁的灵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庶子的才华盖过了嫡子,这就逐渐引起了周琳的不满,加之陈兴在陈昭面前得宠,使得赵翠的地位也高了起来。虽然她们母子二人对她依然恭敬,但嫉妒还是让她不满起来。
陈立在6岁那年送去了周家私塾。虽然他努力学习,但珠玉在前,他还是未能盖过陈兴的光芒。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
就在陈兴满1o岁生辰的那天,陈兴找到了陈昭,父子在书房中进行了一次谈话。
陈兴道:“父亲,孩儿已满1o岁,我希望能去庄子上历练,学习管理庄子”。
陈昭听后略微有些诧异,他道:“如今世道混乱,黄巾余孽虽然被迫离开徐州,但外面仍有山匪流民。庄子不比县里,护卫明显不足。你留在城里,为父才能安心”。
陈兴道:“父亲执政海曲已有15载,明年是最后的任期了。据闻王家有意让人顶替父亲职务,而周家也有意扶持其家族子弟外出做官,恐怕父亲明年将不再留任了。一旦你失去官职,家族便会如下坡一般,再难以出头。我希望父亲能在最后任期,为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何况董卓入京,行废立之事,大汉天威不在,大夏将倾,乱世将至,我等应展自身,以求自保”。
陈昭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自己1o岁的儿子有此等远见。为了考察陈兴,他问到:“为父该如何是好?”
陈兴看到陈昭能听进去,于是他大胆起来,他说道:“海曲远离争斗中心,徐州在陶公的治理下,粮食充足,百姓安定。目前的安稳正是我们需要的。按目前的情形来看,父亲大概率是不能留任,我希望父亲能去争取一下府衙县丞一职,以佑家族安宁,以助家族展”。
陈昭又问:“大汉如何?”
“董卓入京行废立之事,可见大汉天威不在。灵帝允许州府自行募兵以御黄巾,乃是饮鸩止渴,自掘坟墓。自恒灵二帝,朝廷卖官鬻爵,令威望受损;行党锢之事,让士人离心;外戚与宦官互相攻击,令朝局动荡,朝纲不振;豪强贵族侵占土地,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黄巾迭起。大汉气数已尽,乱世将起。”陈兴回道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有霸王之志,破万军之勇,执剑披甲,立不世之功”说完陈兴目光坚定的望着陈昭。
陈兴最终选择投入乱世,而不是逃避。
陈昭再问:“兴儿有何计划?”
“其一,接纳流民,开垦荒地,招募佃农,改进工具;其二,结交豪杰,积累兵器,招募部曲,培养细作;其三,先据海曲,后图琅琊,一旦成事,便可图谋徐州。徐州盛产盐铁,二者乃是国之重器,若得徐州,以盐铁为媒,聚天下财富,便可扩大募兵,以图天下。”陈兴回到。
陈昭听完便摇了摇头,然后对陈兴道:“兴儿,你要明白海曲陈家不是百年世家,没有家族底蕴。本家在青州,未必会支持我们。兴儿前面两点都没错,但海曲不是想占就能占的。先不说你嫡母的周家,还有李家和王家,他们不会让你做大。天下世家不知凡几,单论徐州,琅琊王家、阳都诸葛家,朐县糜家,下邳陈家,皆天下闻名,更别说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他们身居高位,掌控朝堂,高度难以企及”。
接着他又叹息道:“吾儿虽有鸿鹄志,奈何心安燕雀身”。
陈兴听后一时无言以对。前世的陈兴只是一名普通人,他不能理解政治上的弯弯绕绕。本以为可以凭借后世的知识来展自身,但事实上,大世家不会任由其展。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技术,一旦缺乏法律保护,分分钟会被世家豪强抢夺。这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对抗的。
前世这样的例子就数不胜数,何况是汉末乱世?而且在这个讲究出身的社会,你真有机会上升吗?前世连只鸡都没杀过,你又凭什么说自己有胆量去杀人?夺天下不是在脑海里的幻想,而是要真刀真枪去拼杀的。想明白这一点,陈兴有些失望。拜别陈昭后,失落的离开了书房。
看着陈兴离去的背影,陈昭又再次摇头。
二天后,陈兴再次敲响了陈昭的书房门。
陈昭问道:“兴儿有何事?”
陈兴道:“孩儿来重新回答父亲的问题”。
陈昭点了一下头,示意陈兴说下去。
“太史公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贪金者以钱诱之;好色者以美诱之;慕权者以仕诱之。利有各异,当投其所好,合作共赢”。
“登天之阶,非一人之力;临帝之位,非一人之功。古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能成事,屈膝他人又何妨”陈兴抬眼与陈昭对视,目光坚定。
陈昭被震惊到了。与陈兴对视的瞬间,他察觉到陈兴眼中流露出野心和执着,更有那不顾一切的疯狂。
陈昭叹了口气,说道:“兴儿,你还小,谈这些还太遥远。你先去庄子历练,等天下真正大乱,再行事吧。我会跟你主母说,你下去吧”。
陈兴心里乐开花了,终于能实现自己的称霸梦了。
陈昭望着陈兴离开的背影叹道:“心安燕雀,志比鸿鹄;登天之阶,艰难险阻;临帝之位,白骨累累。好自为之吧”。
三天后,陈兴拜别父母和姨娘,带上简单的行李,坐马车往城外的庄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