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黄金面具下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充满了无言的魅惑力:“不,九公主。”他微笑着摇头,像是宠溺的责备一样,“你已经把他忘了。”
黄珊似乎一瞬间陷入迷茫。
太阳使者继续轻柔的说:“你不认识马真,你从来没有见过马真这样一个人。”他轻轻的抚起她的下颚,“你如今已干干净净,以往一切情爱痛苦,都已跟你了断瓜葛。”
黄珊迷茫问:“干干净净……?”
太阳使者的目光那样圣洁而又莫名古怪:“你不再痛苦了。此刻你不应该高兴的笑起来吗?”
麻草的药力似乎越发发作了,黄珊的目光更加朦胧,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清晰思考的能力,听到他的话,不由向他嫣然笑了下。
太阳使者托着她的下颚,微笑着叹了口气:“九公主……你真美。”
他说着,微微俯下身。
黄珊目光痴迷,似怔怔的望着他,又似什么都没再看:“这就是人间极乐吗?”
太阳使者靠近她的脸容,声音在面具下飘忽又温柔:“远远不是。作为太阳神的使者,我会带你去体会……真正的人间极乐。”
鸟声,乐声,欢笑声。
灿烂的湖畔边,繁花丛中,黄珊被他抱进了怀里。
仰面躺在花丛中,她无力的眨了眨眼眸,望着上方的太阳使者:“你怎么戴着面具呢?”她似乎已经忘了曾经问过这个问题。
太阳使者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脖颈:“你想知道我的模样吗?”
黄珊侧头轻轻蹭了下他的手,似乎有些不自禁的眷恋,她没说话,但仍怔怔望着他面具后唯一露出的眼眸。
太阳使者道:“你见过我。”他说着,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衣带。
黄珊有些困惑的试图抬起身看看他在干什么,被他一手轻按又躺回花丛:“你在干什么?”她说完,似乎麻草的药性又涌上来,令她失神一瞬,仿佛瞬间置身美妙的幻境。
外裳滑落,太阳使者去伸出手拉住她下一层衣物的系带。就在这时,他忽而听她轻声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好奇怪……”
太阳使者“哦?”了一声。
黄珊望着天边的太阳,半阖着眼睛说:“我一点都不疼了。”
在寂静的日光和湖光中,太阳使者微笑着抚摸了她的脸:“你以后也不会再疼。”
黄珊目光朦胧,似乎想笑,但又没有:“有个人曾经教给我一个道理,他说痛苦使人清醒。只有一个能在清醒中忍受痛苦的人他的生命才有意义,他的人格才值得尊敬。无论身体和灵魂都应该洗一洗——不是用水洗,是用痛苦来洗。就好象黄金一定要在火焰中才能炼得纯就好象凤凰一定要经过烈火的洗礼,才会变得更辉煌美丽。……但是我没有听他的,直到现在才觉得他说得或许对。”
黄珊又转而语声飘忽的问他:“你猜他是谁?嗯……还是我告诉你罢,他是小马。”她说完又皱了皱眉头,目光迷茫,又透着股死气沉沉的倦怠。
太阳使者仍抚摸着她的脸,声音温柔而蛊惑:“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在去想那些道理了。极乐世界里,人们相亲相爱,不需要对彼此讲道理。你也不会再痛苦……因为今后,你还会嫁给你爱的人。”
黄珊听他打断自己,似乎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然后向他抬起了右手。
鸟声,乐声,欢笑声。
灿烂的湖畔边,繁花丛中,太阳使者的目光停滞在那番异样的温柔气息中。
黄珊抬起手,轻轻推了推他,他应声倒在花丛里,喉咙上渐渐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她在湖畔坐起,望着水波,静静听了会儿山壁之后,那不知是天真幸福还是糜烂堕落的欢笑声。
半晌她系了系外衣的系带,然后平静的看了看死在一旁的太阳使者,伸手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对方死不瞑目的脸孔上仍带着温柔而诡异的微笑,面容清俊秀雅,又有些熟悉。
他是温良玉。
☆、
借操纵朱八太爷尸身而掌控狼山的是温良玉,杜撰太阳神教而引诱迷狼堕落享乐的太阳使者也是温良玉。
他本来应该在因小马等人而行迹暴漏后,一身黄金袍子死在太阳湖边,但是由于被黄珊截了胡,这事情似乎就有点难办——温良玉死的早了,谁来假扮朱八太爷,在狼山山巅的精舍中同小马过剧情呢?
于是看够了朝阳,也吸收尽了来自温良玉的力量后,黄珊想了想,决定亲身上阵。
她适应了下麻草作用下疼痛麻痹的轻飘感,站起身时,原本雪白的衫裙已化作了一袭黄金色长袍。
一地残花中,黄珊伸手捡起了黄金面具,覆在了自己的面容上。
红云已散,日光渐暖,她一身金衣灿烂,轻描淡写的踏过温良玉尸身旁的草地,在尸身倏尔消失的同时,缘着湖岸缓缓走了几步。化作了太阳神使的黄珊在脑海中用力量探了探老皮与小琳的所在之处,横座幽谷的青崖断壁之后,他们的气息同礼乐声一样隐绰飘忽。
微风拂起湖面叠叠明粼,光影杳杳间,水畔的黄金袍影一抹而逝,空谷之中再无人响。
碧湖青崖之后,是一片四季如春的山谷。
一条浸湿细草的溪流汩汩没入山壁深隙,不知名的粉黄花影斑斓簇簇,花气和着绮靡的胭脂甜香弥漫腾入山雾,一群少男少女衣衫不整的嬉笑,乐器和酒具胡乱散了一地,正吹笛的一个少女眨眼便被人拉入怀里狎戏,她也不恼怒,目光迷离的嘻嘻笑。
黄珊的金衣淡影像是凭空在雾色中凝聚而出,隐在山壁清溪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