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在这同时亮起一抹雪白的刀光。与刀光同时,还有一声惨叫。
黄珊将那股新收到的力量在体内暗暗流转片刻,终于确定一件事。
借刀杀人,也算是她杀的人。
片息过后,赵一刀敲敲门,从屋外走了进来。他阴着脸,冷笑道:“这侏儒自以为难缠,真是不要命了。”他没听见此前黄珊与韦重花和不知名怪人的谈话,眼见黄珊躲在拉下帐幔的床里瑟瑟发抖,不由嫌恶的将韦重花僵硬的尸体扔出窗外,这才柔声道,“别怕,人都解决了。过些日子进了河北才好,现下委屈你了。”
黄珊隔了半晌,才将幔帘微微拉开一线,发现尸体不见了,这才小声哭了起来。
泪水将她的话音浸得娇娇软软:“我……唉,我总担心早晚有一天害死你。”
赵一刀爱怜的笑道:“怎么会。”他忍不住走上前,想摘下她的纱帽,至少摸摸她的长发。他感到想跪下的渐渐被跟她睡觉的压过了。
果然女人若是迷起人来,最终还是会让男人想跟她睡觉的。
黄珊任他摘下自己的纱帽,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她痴痴望着他,谁也无法形容她的眼神有多么惊心动魄的美,那美像一张网将赵一刀紧紧裹住,束缚的他喘不上气。
她哭着说:“你会死的。你知道么,我本不愿意让你为我死的。”
赵一刀感到变成一团窒息的火焰,跪下去的不知怎么又战胜了跟她睡觉的,他手指有些颤抖的轻轻触碰她的腮容:“你不用为我担心,为你死又有什么可怕。”
黄珊怔怔的望着他,半晌才释然般的微微一笑:“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
赵一刀也想微笑。
烛光噼啪地在银烛上跳跃了一瞬。黄珊羞涩的低着头,似乎紧张似得,又抬了抬手。手指最后落在了天纱帘上。
赵一刀微笑着,手指还停在黄珊的颊侧。她便轻轻柔柔的,将它拿了下来。
过了片刻,赵一刀眉心涌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黄珊用手帕替他擦了擦。
一道秦岭隔断了南北江山。
涛涛淮河依偎在它身侧,东流入海。
《桐柏县志》载:“淮,始于大复,潜流地中,见于阳口”。大复是大复峰,大复峰上有太白顶,淮海从此潜流而出。
黄珊不禁从太白顶想到了李太白,李白字太白,也不知他究竟有多白。他写了首诗,诗被古龙用来起名字,说是“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生剑,白玉京,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他。黄珊还没有遇见他,暂时也还不想去找他,何必舍近求远呢?
八十里基业,绵山连水,与松柏共岁。
三百年的孔雀山庄,坐落在淮河之边。
七月流火,天青如洗,枫叶未红,山还是翠绿的。孔雀山庄在半山云雾中像是神仙长乐宫,一道玉阶不知几千层,叠叠压下山来。清晨的露滴在碧瓦檐头,滴在黄金墙上,在熹光中辉煌灿烂,眩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