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乐他们走出药炉,荆子言命寒撤和墨雨暗中跟着他们。焦震不解,“荆寒啊,为何要跟踪他们?”
“大人,既然那些人让张乐来领孩子,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阴谋可能败露。您觉着他们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张乐这一家么。”
焦震恍然大悟,不住的点点头,急忙吩咐张涛,“你们与师爷的护卫同去,一定要小心行事。”
“大人,我有一种预感,抓住了这个勒索团伙,或许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
荆子言冷冷的说道“大人您先回府衙,我再去沉致堂走访一下。”
焦震赞同。焦震为人正义,对这种敲诈勒索的行为愤恨不已,更别提是拿着婴儿的生命做代价。荆子言和柳静颐向焦震拱手行礼,目送焦震走出知子药炉。荆子言看向柳静颐,赞许的说道,“颐儿,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有这份不畏艰难的决心,你这药炉一定开下去的。”
柳静颐拱手行礼,“公子,柳静颐能有今日,全仰赖公子昔日的教导,公子对静颐的大恩大德,柳静颐没齿难忘。”
“都是一家人,无需这么客气。以后开堂坐诊,还会遇到不少的事情,一切还需万事小心。”
荆子言嘱咐道。“这么看来,开馆第一天就能遇到这种坎儿,这柳州府的风不平静啊”荆子言沉声说道“以后,但凡这药炉里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当晚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说完,荆子言走出知子药炉。“我去一趟沉致堂,也许这件案子,不久就能水落石出了”“公子,我随您一起去。”
柳静颐说道。荆子言拒绝,沉声说道“如今你是这药炉的大夫,应该在这儿坐诊,更何况如果此事真的与沉致堂脱不了干系,柳州府里新开的医馆,一定是沉致堂的目标,你更要谨慎,亲自在药炉坐镇。”
“是”,柳静颐拱手行礼,目送荆子言走出知子药炉。孩子送走了,却带给柳静怡不小的触动,“这世间真有父母为了钱才,卖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是被卖掉的,幸而碰到了荆子言,要不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能不能有机会学医。想到这儿,柳静颐心头升起一丝感伤。但也只是瞬间,自从被荆子言买下之后,她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所以,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能矫情,她不是什么高门小姐,更不像柴若雪一样,深得公子喜爱,她的前路,只能自己挣。这时,林邂拿着今日在外才买的药材名录来给柳静颐过目,柳静颐接过名录,仔细的看了起来,知子药炉刚刚开馆,任何事情,她都要亲自过问,确保不出任何差错。突然,她的双眸紧蹙了一下,拿起那名录,指着其中一味甘草问道,“为何甘草的进药量是其他药量的一倍?”
林邂答道“哦,这是之前吴师兄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吴师兄说,甘草有祛痰止咳的作用,且价格便宜,如果有病人长期咳喘,可以服用一些甘草,也可以将甘草做成药包,佩戴在身上。”
“可是这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咳喘还需要根据病症,对症下药才行,只用甘草,只是一时缓解啊?”柳静颐有些不解。林邂叹了口气“自从师傅出事之后,我们医馆逐渐日薄西山,难以为继,吴师兄虽能坐诊,但是看不了严重的病症,只能用这种方法。”
柳静颐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名录递给林邂“这次就先按照这个名录准备药材吧,以后每天晚上,你轻点一下药材,给我列个名录,我根据每日的用药量来准备第二天的用药。”
“柳大夫,其实甘草的药效还是很好用的,师傅出事后,吴师兄有段时间一直咳嗽不止,用了些方子不见好转,吴师兄就用甘草做了个药包,每天戴在身上,一段时间后,师兄的咳嗽症就见好了。后来,吴师兄就一直把甘草包戴在身上。”
林邂笑着跟柳静颐解释。听到林邂的声音,柳静颐大惊,她记得,之前在禾儿的尸身上闻到了一丝甘草的味道。如果禾儿临终前见的人事自己的表哥,那么她几乎可以确定,吴海生就是禾儿的表哥罗月白。想到这儿,她急忙命紫苏安国公别院,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禾儿遇害前,是见了谁。之前那她与荆子言一同去安国公别院时,并未有人知道,禾儿到底是去见什么人。她想,如果让紫苏私下去打听,可能会比官方打听到的东西要多。毕竟,上次与焦震和荆子言一起,官府的人大张旗鼓的去问案,即便安国公府的人真的知道些什么,但为了维护安国公府的名声,任谁都不敢随意多言。柳静颐让紫苏以给晏碗茗送药的名义去了安国公别院。不出半日,紫苏回来了。果然,不出柳静颐所料,紫苏从晏碗茗的一个二等丫鬟那里得知,禾儿遇害前,接到了一封信,因为这个丫鬟一直觊觎禾儿的位置,所以对禾儿的行踪格外关注,一直想拿到禾儿的把柄,从而把禾儿从原来的位置上拉下来。禾儿看过信之后,便把信烧掉了,当晚便悄悄溜出了府里。只是那个丫鬟见禾儿烧信,找了个借口,把禾儿支出去,从火堆里抢出了那封信。紫苏把那烧了半边的信带了回来。柳静颐接过信,被烧的只剩了一半的信纸上,落款处写着:表兄罗月白。柳静颐的想法被验证了,禾儿所见的人就是罗月白。如今,如果有证据证明罗月白与吴海生是同一人,那么禾儿的案子就能告破了。柳静颐急切的想把这一现告诉荆子言,可荆子言并未归来,她在医馆里坐不住了,“紫苏,药炉里我走不开,你去沉致堂找一下公子,告诉他这件事。”
她听荆子言说过,沉致堂陈老板的外甥来了,他怀疑陈老板的外甥,就是白炳炎的大徒弟吴海生,也就是禾儿的表哥罗月白。但并未有实证。之前焦震派去京城近郊打探的人带回来的罗月白的画像,长相与吴海生并不一样。柳静颐眉头紧蹙,不安的坐在正堂八仙桌旁,翻动着医书。失神间,听半夏叫到:“姑娘,有病人来了。”
柳静颐抬头,是一位有些佝偻的老妇人,领着一个咳嗽不止的小男孩前来问诊。“大夫,我孙子一直咳嗽不止,吃了好多副药也不见效,麻烦您给他看看”,老妇人目光热切的看着柳静颐。柳静颐一边安慰老妇人“老人家,您别急”,一边给男孩把脉,随即问道“老人家,您孙子是否一进入冬季就咳嗽,这咳嗽已经有年岁了吧?”
“大夫,您真是神医,我孙子今年8岁,这一到冬季就咳嗽的毛病,已经连续三年了,我们给他看了多少大夫,都无法治愈。”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前段时间,听说沉致堂药铺来了一个大夫,能治这种咳嗽,我们就去了,那大夫给开了几幅药,这药啊,吃着的时候见好,可是只要停了药,这咳嗽就又止不住了。”
“我听人说,这儿新开了一家医馆,所以我就带他再来看看。”
老妇人说道。柳静颐一听老妇人去了沉致堂,眼神一亮,急忙问道“沉致堂那位大夫给开的药方,您可有带着?”
老妇人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沓药方,柳静颐急忙接过药方,打开一看,药方中皆以甘草为主,配以其他辅助药材。“老人家,这甘草虽然有止咳的作用,却有依赖性,如果停药,咳嗽就会复。”
柳静颐拿着药方解释道“您孙子主要是因为肺气虚弱,到了冬季容易受到风寒邪气的侵袭,因而到了冬季就出现咳嗽的症状。”
“我先给您开一副调理清热润肺的方子,调理肺气,您呢也要注意给孩子保暖,孩子身子骨弱,您督促他多动动,增强体质。”
柳静颐一边嘱咐着,一边写方子,“您先按这方子服药,吃一剂之后,我再给他调整调整方子。”
见这大夫甚是年轻,老妇人一直疑心,但孩子的病症看了多个大夫,也不见好转,这孩子是家里的独苗,无论如何也得给他治病。老妇人半信半疑的接过方子,去柜台上抓完药,留下诊金,便要离开。柳静颐上前拦住老妇人“老人家,此前沉致堂的大夫给您开的药方,可否留下一张给我?我有些用处”老妇人疑惑的看着柳静颐,柳静颐解释:“老人家,我想研究一下孩子之前用过哪些药,了解一下孩子的身体情况,以后调整药方也有所准备。”
老妇人听完心下了然,从怀中拿出药方递给柳静颐。送走柳静颐,柳静颐拿出紫苏带回来的那半张信纸,与这药方上的字迹两厢比对一番,果然,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