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世界的舞台剧被暮日悄然拉上帷幕。
朝阳慵懒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悬挂的吊灯貌似有点刺眼,于是他抬手遮住了这抹柔光。
看着自已娇小的手掌,朝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于他而言,醒来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人生啊,总是充满了各种坎坷与未知。”
“谁又能想到……需要我扮演的角色,居然是一位失忆的女孩儿。”
思绪飘荡,穿梭时间的钟似乎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磅礴的雨夜。
……
只记得那天的雨下的很大很大,夜很深很深。
朝阳站在一扇红色的门扉前,哭的声嘶力竭。
暴雨淹没了他的哭喊。
他分不清自已脸上划过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而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撑着伞渐行渐远,始终没有回头。
哭累了,他就蜷缩在屋檐下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与太阳一同照在他身上的还有人生另一束光。
朝阳清楚的记得,那年他五岁。
是老院长收留了他。
不大的院里除了老院长和许奶之外,加上他,一共有七位孩子。
起初,朝阳以为自已会引来其他兄弟姐妹的排挤和不待见。
毕竟,自已是院里唯一一位手脚健全的孩子。
可后来,朝阳发现自已错了。
对于自已的突然到访,所有人既没有关心,也没有问询来历与被抛弃的原因。
自已和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就好像……自已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一份子。
后来,他也曾向老院长提过自已的疑惑。
可老院长却摸着他的头,和蔼的笑着说。
“傻孩子,能来到这个院子里的,又有哪一个是健全的孩子呢?”
“而健全的孩子,又怎么会被父母丢弃到这里。”
“我们就像是被人抛弃的玩偶一样,看似表面华丽,内心却早已千疮百孔,每次不经意间的回忆过往,其实都是在揭开内心深处最痛的伤疤供人观赏。”
“即便这道伤疤再度愈合,也难免会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疤痕。”
那时的朝阳年少,并不知道老院长这些话的含义。
可七岁那年,他被诊断出了慢性心脏衰竭。
病房里,他隐约听到了老院长和医生的对话。
“医生,这个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实不相瞒,以目前的医疗条件,很难彻底根治……”
“那,这孩子还能活多久?”
“即使是借用药物辅助治疗的话,可能也就十几年……”
十几年……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一段多么短暂又漫长的时间啊。
出院那天,朝阳敏锐的发现,老院长的发梢似乎又添了几根白发。
也正是那一天,他渐渐明白了老院长那几句话的含义。
是啊,就像他说的那样。
能来到这个院子里的,又有哪一个是健全的孩子呢?
而健全的孩子,又怎么会被父母丢弃到这里。
原来他并不是院里唯一的那个特殊。
原来他们一直都是殊途同归,只是他自已没有看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