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生仿佛能看见那日洞房花烛夜,他挑起盖头时,她抬眼看向他,一眼万年。
“将军又热了!”京城来的一个医师也被感染了,比起顾雪生,他的状况要好很多。
无论是自己还是顾雪生都是良好地实验体,他索性就在顾雪生的隔壁配药,在自己和顾雪生身上实验扎针放血,顾雪生清醒时能与他对话,这几日状况愈不好了。
他在他口中听到最多的便是“公主”二字。
皇家之事不能妄自议论,但思及这对夫妻在京城时的荒诞传闻轰轰烈烈的荒唐传闻,医师只能叹气。
不过,这位传闻中头顶一片草原窝囊隐忍的小将军却是真心爱慕长公主,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也不知长公主
而被他腹诽的长公主青鸦第二日便去了江州府。
城门紧闭,一片死寂。
青鸦骑在马上遥遥望着城内高高燃起的黑色烟雾,那是焚烧尸体和接触物产生的浓烟。
外城各处烹煮着醋等消毒的汤药,气味难闻,熏得人睁眼艰难。
青鸦下马抬步便要往前。
“公主,让属下进去打探吧。”冷鸢跪在青鸦身前。
呼啦啦跪倒一片,没有人不畏惧瘟疫,但若是公主出事,死得不仅仅是他们,瘟疫面前,人人平等。
“公主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卑职愿前往。”
青鸦叹了口气,“姜太医。”
“微臣在。”
“姜院正对这场疫病有多少把握?”
姜太医已七十又四,但一头乌浓密黑亮,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看着比三十来岁的人还要健朗。
“一月便可。”姜太医年少时经历过疫病,对治疗疫病有几十年的研究,颇有建树。
更惶论在京时,太医院已对往昔的疫病重新整理研究,比起江州这儿的手足无措可以说是有七分把握。
“有劳姜院正在此解疫。”青鸦鞠了一躬,行大礼。
姜院正微微偏过身受了这礼。
“本宫的驸马在城内病魔缠身,夫妻一体,本宫当与夫君同甘共苦,不必拦我。”
公主与驸马一向不合,更别说夫妻一体,但无人在此刻腹诽。
“奴婢跟随公主。”冷鸢不起。
青鸦颔,暗卫与将士不同,无父无母,生命随时可以为主人交付。
“走吧。”青鸦带着冷鸢抬步向城门走去,防疫包裹严实的守卫只露出一双眼睛,方才也听见了青鸦与下属的对话。
京城的事不会传到其他州城,江州人自是不知公主与驸马不合。
江州守卫面上如今还戴着公主让织造司做的口罩,受了长公主的药材恩惠,对长公主心怀感激。
听了长公主方才的话更是觉得长公主与驸马鹣鲽情深,都是顶好的善人。
嗯,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城门在身后关闭,青鸦与冷鸢走在管道上,江州城内的情况比两人想象中要好很多。
路上自然没有行人,但也没有绝望悲恸的病患。
“城内的病患都按病情集中安排在了城西,城内的医师都在里,驸马爷也在那里。”城守清楚她们想问什么。
城中的卫兵仍日日巡逻便是防止有人溜出去。
青鸦顺着指引来到了顾雪生所在的屋宅外。
“张大夫,可否帮我写一封信,就写,愿公主长乐无忧。”话落,“罢了,不必写了。”
“既然有遗言带给本宫,何不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