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他如实说,几乎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起,身体就发出了一种强烈的渴求,像是闸门突然被攻破,需要她来填补。
他确实无法完全回忆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麽,即便是如她所说,只是年少懵懂的情愫,可他仍然信任生理上的直觉。
等林开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衫,她松开了手,衬衫起了褶皱,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抹,没有将褶皱抚平。
“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年啊。”她喃喃道。
“我会处理好。”因为和她的亲近,他久违地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愉悦感,熟练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去伸手捏她的脸。
他相信他们从前是很亲密的。
电话铃声突兀的想起,是一段她不熟悉的音乐,陡然将她从迷离的幻觉中抽离出来,她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两步。
周泽瑜对她的疏离感到不满,接起了电话,却伸手来拉她,寻到她背到身后的手,捏在手心里,指尖摩挲。
“喂,泽瑜?”
林开昀能隐隐听见电话那头的女声,她低下头,又想退开,但周泽瑜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将她一把拉过来,拥到怀里。
“啊!”她预料不及,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发出一身闷哼。
“嗯,以后再说。”周泽瑜很快挂了电话,又去摸她的头发。
林开昀躲开了他的手,方才的旖旎烟消云散后,理智回笼,她不由地冷下语气:“周总,我就快结婚了,请你自重。”
“我说过让你等我,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周泽瑜面上平静,手上却明显用了力气。
身上的压迫感袭来,林开昀明显能感觉到男人的态度转变成强硬,他的话让她呆愣了一下,回忆的潮水在今夜不断席卷而来,不知道为什麽,因为今天晚上他的强势插足,让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走出来的阴霾,经营起来的平静生活,又要被从前酸涩的浪潮搅得天翻地覆。
“是你没有来,”天台楼梯间的眼泪,终于在时隔多年之后汹涌而来,“我有好好等你,是你没有来,你选择了别人,我只能自己往前走。”
周泽瑜看着她哭泣的脸,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他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她的泪水太多了,浸湿了他的手心,他只好把她拥在怀里轻轻安抚。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过等他,但她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太多事情了。
“我会处理好,”他再次保证,“以前的事,我也会尽量记起来。你要等我,这次不会太久。”
“你要等我。”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所以她没有回应他的许愿。已经十一点了,他的手机又响了两次,应该是工作上的事,他打电话给助理,调整了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打开门,门口放了一束鲜花,周泽瑜拿起来,是风信子,很难见到有人会用这种花束送人,里面有张卡片,他拿给林开昀看。
“阿知:我已经买好了属于我们的房子,请带上小花来见我,这一次我没有骗你。小花妈妈”
“谁送的?”周泽瑜问。
“送错了地方的。”林开昀把卡片扔回花束中,把周泽瑜送下楼,司机和助理一直等在楼下,周泽瑜上车后侧头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她知道他想说什麽。
车子很快驶入主路,消失在马路尽头。林开昀抹了一把脸,夜风让她清醒了许多,脑中里还纷乱着,她準备上楼洗把脸睡觉。
把花束丢入垃圾桶,她转过身,在楼梯口遇到一个女孩子,正安静地看着她。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她并不熟悉的人名,她莫名地笑了一下,只觉得生活这个编剧在拿她开玩笑。
“上楼坐坐吧,许俏霖。”
把周泽瑜用过的玻璃杯沖洗干净,放回橱柜中,林开昀伸手拿了一个草莓熊的白瓷杯,转头看向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女孩子:“要喝玫瑰花茶吗?”
女孩子显得很拘谨,听她这麽问,赶紧站起来回道:“你方便就好。”
林开昀烧了一壶热水,拆开玫瑰茶包泡上,端到女孩面前的茶几上。
“我叫许俏霖。”女孩子拉着卫衣上的抽绳,声音小小的。
“我知道。”林开昀道。女孩子扎着高马尾,一身卫衣和宽松休閑裤的打扮,不太像她和谢知的同龄人,像是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
许俏霖不知道从何说起,长久的沉默让她更紧张,于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没想到刚泡出来的茶水滚烫,她一个没拿稳,茶杯摔在地上,卫衣也被淋湿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许俏霖显得很慌张,她弯下腰想去收拾碎片,被林开昀伸手拦住。
“小心受伤,我去拿扫把。”林开昀到厨房拿了扫把将地上的碎片扫进垃圾桶,又拿来纸巾递给许俏霖擦衣服上的水渍。
“你想见谢知我可以帮忙,只是今天太晚了。”林开昀道。
“不,其实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许俏霖低着头说。
茶水的热气萦绕,女孩子的声音很小,腔调也很温柔,林开昀安静地听着。
“我在他的学校见过他一次,”许俏霖说,“从那之后没多久,我就去複读了,以前的班主任人很好,听说我要複读帮了很多忙。”
谢知读大学的第二年,她已经换了一个金主。在酒楼的包厢里,李叔叔搂着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要救她爸爸,要很多钱,很多很多钱。她记住了那句话,要挣很多钱,才能把铁门的封条揭下来。
许俏霖走在一条深不见底的路上,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很多钱,然后把她的家买回来。即便知道自己的脊梁早就塌了,但在学校路边见到谢知的那一刻,她仍旧心神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