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昀听得咂舌:“我要是有那麽大一个钻石,我不仅要晒三天,我还要天天戴,上个厕所洗手都拍一张。”
兰澜被逗乐了:“那等你结婚,我给你买。”
“谢谢兰老板!”林开昀笑着说。
“我们班那谁谁谁,别看平日里谁都瞧不起的样子,其实家里公司倒了有几家了,我爸说经济膨胀发展的时候,会起很多泡沫,时间久了大部分都会消退,只有周泽瑜家里”兰澜顿了顿,“他家不一样,不只是做生意的。”
林开昀没多问,周家发了还是倒了,都跟她没关系。
期末考试结束后,c中的学生们迎来的并不是暑假,而是为期十五天的集体补课。老师们会先将高三複习内容的主要知识点精简概括给学生们,让心有余力的学生在暑假就开始複习知识点。
这天放学,林开昀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看见同班的许恬沖她招手:“开昀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找你有事。”
林开昀没多想,跟着许恬走了,半路许恬还请她吃了一个雪糕。
“怎麽了?”林开昀问。
许恬没说话,走到小巷子口,才问她:“我是想问你,为什麽家庭通讯地址填的是周泽瑜家。”
林开昀早料到会有人来问她,周泽瑜在学校里的存在不亚于动物园里开屏的花孔雀。
她没想过要瞒着:“我妈妈是他家的保姆,我跟着暂时住在保姆间。”
“啊是这样啊,”许恬的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巷子里,“没事了,谢谢你。”
“没什麽好谢的。”林开昀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五十了,再晚就赶不上末班公交车,于是匆忙和许恬道别,往公交车站跑。
公交车里拥挤沉闷,林开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车窗打开,夜风吹进来,要凉爽几分。
车子转过弯,路过小巷,林开昀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却见许恬背对着她站在巷子口,几个女生正一边沖许恬说着话一边从巷子里走出来。
许恬穿着夏季校服,背影显得十分单薄,手不自觉地握着手臂,低着头,看得出来十分紧张。
几个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林开昀心里隐隐感到一阵不安。许恬也并不是富贵人家出生,是以中考市前十名的成绩考进c中的,平日里不怎麽爱说话,林开昀也没怎麽和她过多接触。
:高中篇
回到别墅,林开昀从小门进到院子里。
院子看起来宽敞,亭台小榭也设计别致,但这只是别墅的后院,听张婶说,前院时常迎接宾客,要大得多,院门打开就能看见偌大的景观湖。
一阵琴声从二楼传来,保姆间的上方是露台,露台旁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此时屋子里正亮着灯,钢琴声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小时候她爸爸也给她买过一台钢琴,她只学了三个月,家里就陡生变故,那台钢琴以三千元不到的价格被卖给了亲戚的孩子,她的一些美梦也就这样被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她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那扇明亮的落地窗,脑子里想起自己特意换上公主裙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她驻足良久,直到琴声停了。
周泽瑜的身影出现在落地窗前,灰蓝色的丝绸睡衣被他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头发有些湿润,似乎方才的琴声不过是洗完澡后的一时兴起。
周泽瑜低着头看向院子里驻足仰头的少女,一身干干净净的校服,天气燥热,头发被汗水打湿了点,贴在白皙泛红的脸颊上。
她仰头看着他,面上没什麽情绪,很安静,和周围宁静的夜景很和谐。
听不见琴声,林开昀脑子里的幻想像泡泡一样轻轻地碎了,她低下头,快步往角落里的保姆间走去。
白色的身影消失了,庭院又显得聒噪,溪水流动的声响,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以及偶尔一两声的虫鸣都在他脑子里不断放大。
周泽瑜下意识地往裤兜里摸了摸,才想起来换上了睡衣,没有烟也没有打火机。
脑中的啸鸣愈发震撼,他捂住头坐到沙发上。
“咚咚。”敲门声响起。
周泽瑜反应了好半天,才应道:“进。”
门被打开,长相和林开昀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把棕色的小瓶子和水放在桌前。
“您的药。”女人说完,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他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小时候没被引起重视,直到十三岁时差点失手掐死了他母亲,家里这才请来专家为他看诊。
开的药也是特供的,没人知道他在吃什麽药,他父亲不能有一个身患精神病的儿子。
旋开瓶盖,倒出几粒药片,药片的颜色和之前的不一样,似乎又换了配方。他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仰头将药片吞下。
脑中的啸鸣渐渐消失,他进入了自闭期,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头顶明亮的灯,眼神涣散无光。
林开昀洗完澡出来,陈知丽还没回屋休息。
这家的男主人经常淩晨才会回来,偶尔会大醉酩酊,陈知丽要準备醒酒药,偶尔还要收拾满地的呕吐物。
谁让家里没有女主人呢?
套上宽松的纯棉睡衣,林开昀将今天的单词和短句背诵完,关灯睡觉。
庭院的观景灯昼夜不歇,透过绿窗帘照射进来,窗帘上映出错落有致的竹影——和一个朦胧修长的身影。
轻微的点烟声传来,周泽瑜又在外边抽烟。
窗帘上烟雾的影子很是梦幻,让竹影更有飘逸之感。
林开昀不知道他的烟瘾有这麽重。
周泽瑜靠在白墙上,手垂在身侧,指间夹着烟,闻着烟味,他的脑子会安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