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录音记录加起来一共也只有十来分钟,但却依旧十分详实地记录下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那个说华国话时带着明显外国口音的男人愿意用五百万美金交换方磊父亲的性命,以及对谢氏的诋毁。
并承诺这笔钱将分批次打到一个ip地点在国外的虚拟账户里。
方磊显然没有想到这些录音除了自己主动上交之外居然这么快就被人找到,在毫无准备的迷茫和警方的好几轮提审之下很快便把事情和盘托出。
也是为了能尽快把自己的责任推诿出去。
但是无论如何,他确实是亲自下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其实他的手法也相当简单——方磊的父亲有些慢性病,晚上睡前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睡着之后,在药效的作用下便很难清醒过来。
把人带到厨房,再用一点简单的小机关从外面反锁上门,煤气阀门和锁扣上再提前留下指纹,再加上方磊的刻意引导,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之下,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怀疑这不是一场自杀。
而通过方磊提供的账户信息,警方几乎很快便最后定位了一家位于北美的私人银行,不过由于汇款人信息也是虚拟的,所以确认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这场在微博上热闹了将近一周的闹剧也从寻常的伦理道德演变成了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甚至还是跨国作案。
舆论很快便转了方向,虽然现有信息还并不全面,但是业内也有不少推测逐渐转到了谢氏的死对头腾云身上。
前几天本来为了避风头而想和谢氏毁约或者婉拒合作邀请的公司也又都舔着脸找了回来,不禁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阿宁,人就是这么势利,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脸这么大的。”
“要是我是你的话,可能除了这次合作不想继续之外,以后也不想继续了。”
段原“啪”的一声把平板电脑倒扣在了餐桌上,翘着腿姿态懒散地坐在卡座里,抬手叉了一只西班牙蒜味虾塞进自己嘴里。
此时他们正坐在城西区新建的购物中心一楼的一家西班牙餐馆吃午餐。
这几天由于谢行几乎是有些超乎寻常的恢复能力,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
按理来讲,他已经可以出院回家静养,只需要定期换药复查就可以。
不过宁柯似乎对此并不放心,坚持要他在再医院再待几天,所幸最近因为临近春节,而且城西区有点偏僻,所以医院的床位并不紧张,多住两天也不会挤占公立医院的医疗资源。
最近因为腾云和谢氏的恩怨又被拉到了台前,有不少人终于知道了上次在城西区受伤的人居然就是谢家的小少爷。
谢行在西京大学的室友也知道了这件事,今天特意带了礼物来医院看他。
宁柯知道自己和段原在场会让那几个小孩儿不自在,索性便直接开车到了购物中心来消磨时间。
宁柯并不算太有胃口,就由着段原点了几道特色菜,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杯无糖的奶茶。
惯常他并不太爱喝这种在年轻女孩儿们之中流行的饮料,但是这家店的奶茶是不加糖的,用茶叶和纯牛奶熬制,才让宁柯有点兴趣。
他抿了一口玻璃杯中的热奶茶,视线却依旧没有从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移开,淡声开口说道:
“你也说了,人都是这样的——趋利避害,人之本性而已。”
“家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只有利益关系的陌生人呢?”
段原看了宁柯一会儿,才终于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现在倒想得开,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在谢行回家之前,宁柯可向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
原来爱情是真的能突然改变一个人吗?
宁柯对段原这样的话已经听腻了,便只是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段原看着宁柯的目光一直在盯着电脑,答话也是颇为冷淡,便略有些好奇地倾过身:
“阿宁,你在看什么啊?最近工作不是没有什么急事吗?”
宁柯在电脑屏幕上掀起眼帘看了段原一眼,又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屏上随便划了几下,才接着说道:
“在看餐厅。”
“餐厅?”
宁柯淡淡“嗯”了一声,似乎没觉得这件事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是一件多么离奇,好像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情。
“你有推荐吗?能适合两个人吃饭的那种。”
听见宁柯的话,段原不禁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手里还举着叉子,看着面前平静如水的美人,终于艰难地问道:
“你,阿宁你,你要干嘛?”
宁柯不禁“啧”了一声,显然对于段原的一惊一乍还是十分不满:“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我不能吃饭?”
段原没理会宁柯怼他的这句,毕竟天天被怼已经很习惯了。
他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就把宁柯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扣了一半下去,引得人终于又不耐烦地抬起头:“做什么?”
“老实交代,阿宁。”
段原歪头看着他,颇有些威胁的意味:“你是不是要背叛我们单身狗联盟,要和你家小孩儿一起过二人世界去了?”
闻言,宁柯便冷嗤了一声:“你单身是我造成的?”
这孩子单身谁都怪不了,只能怪他自己,一举一动都超过了任何一个女孩儿能理解的范围。
不过段原依旧没理这扎心的话:“所以你真要去约会啊,阿宁?”
宁柯既没承认也没反驳,只是斜睨了段原一眼,便扒拉开段原扣着自己电脑的手,重新开始浏览网页。
“没有推荐就算了,别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