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行居然还背着我抖了这么多事出去。”,宁柯垂着眼睫说道。
不过这语气里倒并无多少责备,相反,那明显是纵容却又无可奈何的。
段原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叹了一口气补充道:“也就只有我和瑶瑶而已。”
唉,真是兄弟大了不中留,现在看起来,宁柯和谢行多半要成为自己身边第一对儿成的。
天杀的,他知道阿宁长得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漂亮,但是他成天都冷冰冰的啊,还是个工作狂,凭什么他比自己先脱单啊!
宁柯不知道段原心里的胡思乱想,他手肘撑着栏杆,看着窗外的麻雀蹦蹦跳跳,半晌才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
段原不禁笑了一下,又“咔哒”一声按了一下打火机,说道:“我觉得你们天生一对。”
宁柯:………(;一_一)
那对漂亮的桃花眼虽然还红着,但却明显透着一股无语。
“没骗你阿宁,我真这么想的。”段原看着他说道。
“其实你也很喜欢他,是不是?否则你今天就不会这么问我了。”
“况且阿宁你想一想,你对他的纵容和关照,难道还会有谁能及得上吗?”
……确实没有。
他似乎从来没有,也应该不会再对谁这么好,因为从来也没有人这样待过他。
阿行于他,也许自在这个陌生世界见第一面起,便是独一无二的。
“宋洋和我说了今早的事儿。”
段原话锋一转,轻声接着说道,他的说法其实很婉转,略过了宁柯今天上午时难得的失态。
“想一想你那时候的感受,阿宁,也许在那一刻,才是你的心真正想告诉你的东西。”
“……”
今天早上的时候,在意识到阿行替自己挡了那一刀之后,他心神俱震,仿佛灵魂从躯壳中被剥离。
两辈子加在一起,他第一次如此慌乱,因为他在害怕失去。
他似乎无法想象,当自己身旁那只总是摇头摆尾,哼哼唧唧撒娇的小狗的身影消失之后,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又会重新变成那平静的一潭死水。
他不想这样。
阿行总说他想一直黏着哥哥,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需要他?
这是宁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缺不了谁。
但是这感觉却又莫名的不错。
宁柯还在用纸巾按着鼻尖,他沾染着水汽的睫毛垂着,令人有些辨不清神色。
“我妈妈之前和我说,人生不过三万天,瞻前顾后总是很难有结果。”
段原把打火机重新揣回到口袋里,和宁柯一起撑到窗边的栏杆上,看着西京冬日里有些苍白的天空。
“过一天算一天,多一天赚一天,这才是能实实在在抓在手里的东西。”
多一天赚一天……
是啊,自己明明是已经活过一辈子的人了,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一点呢?
他不是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只会为了自己而活的吗?
像上辈子一样,总想着结果会不会正确,会不会理想,从不会让他快乐。
人生那么漫长,走到最后,结果便显得不再重要。
就像上辈子最后的时候,在彻底坠入江面之前的那几秒,就是他那惨淡的一生中最快活的几秒。
他和阿行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仅仅这一个理由,似乎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宁柯想到这里,终于松开了按着鼻尖的手指,把掌心里的纸巾揉成了纸团。
手指一扬,便把它丢进了垃圾桶:“谢谢你,小原。”
段原闻言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宁柯的肩头:“我相信你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儿的,一定。”
……
那天下午,宁柯在医院的走廊里独自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日头西斜,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宁柯才终于回了谢行的病房。
宋洋已经买了晚饭回来,不过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他们俩都已经吃过了,但是依旧给宁柯留了一份。
为了不继续做自家宁总和小少爷之间的电灯泡,宋洋已经十分识趣地回到车上了,随时等待召唤。
病房里除了谢行便已经没有人,宁柯坐到床头,终于脱掉了那件在外面摸爬滚打一天而变得灰扑扑的冲锋衣外套,只着一件宽松的杏色毛衣。
美人坐在床边,用白瓷汤匙舀着尚且温热的肉粥,白皙光洁的侧脸在热气的氤氲下竟然显得有几分朦胧。
这张脸似乎无论谢行看多少次,都会难以抑制地为之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