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清染又转头看向贤妃与林清慈二人,母女俩皆摇头表示不知。
她便问:“什么丹药?”
只见那内侍颤颤巍巍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来,林清染伸手接过打开,一枚黑色药丸呈现在众人眼前。
“传御医来。”她下意识开口。
内侍却慌忙阻拦,“不可啊,端阳殿下,陛下特意吩咐过,服食丹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是宫中秘辛重要还是父皇性命重要?来人!”
林清染一声令下,立即有侍卫冲进来按住内侍,御医也随之被带入殿内。
“张御医,你来看看这丹药。”
“是。”张御医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心中大骇,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只快走上前去接过丹药仔细检查。
其实林清染进宫前,张御医便已经为皇帝把过脉,当时虽然有看出什么,但内侍提前吩咐过,所以他在脉案上只写陛下积劳成疾,休息几日自会好转。
如今看见被端阳公主控制住的内侍,他就知道这套说辞不好使了。
他犹豫再三后便决定实话实说,“回……回公主殿下,这丹药确实有短时间内强身健体的功效,但药性极强,服用之人及其容易被反噬,长期服用下去反而伤身……”
张御医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讶。
“若真如你所言,父皇又为何要长期服用?”林清染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关键,“难不成……这丹药使人成瘾?”
张御医顿时面如土色伏不敢再言,内侍也猛然缩了下眸子,她便知自己猜对了。
贤妃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类成瘾之物乃是宫中禁药,陛下怎会服用?”
“这丹药是哪来的?”林清染厉声询问。
内侍不言,一旁侍卫的手便更进一分,几乎要掐断他的脖子。
他也只好求饶,“别别别……奴才说,这丹药好像是昭嫔从突厥带来的,自从她有孕之后陛下便一直言听计从,许是那时……”
“将昭嫔带来问话!”她直接下令,外头的宫人也不敢耽搁,直奔春嬉堂去请昭嫔。
不一会宫人返回,却并未带回昭嫔,林清染眼神询问,宫人颤颤巍巍道:“回……回公主殿下,昭嫔娘娘说她现在怀有身孕不便前来,殿下若有疑虑可自行前往春嬉堂问话……”
她这是拿皇嗣在要挟她们。
“放肆!”林清慈终于忍无可忍,“事关父皇安危,她怎敢不来?”
“罢了。”林清染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动怒,“本宫亲自去一趟便是。”
嘱咐完她们母女二人照顾好皇帝后,她转身离开承乾殿去了春嬉堂。
林清染一进门便见昭嫔半倚在贵妃榻上喝着与她身份不匹配的名贵茶水,殿内一应陈设都过了嫔位该有的份例,皇帝对她的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见她前来,昭嫔并未动身,只淡淡说了一句,“端阳公主是为了丹药的事情来的吧?可丹药的事情我与陛下纯属你情我愿,况且那丹药的副作用陛下也全然知晓,却依旧愿意服用,否则又怎会有我腹中这个孩子?”
丹药的副作用皇帝确实知晓,但那是她在皇帝对其上瘾之后才告知的,皇帝那时已经离不开她,自然不会计较。
想到这儿,她还伸手摸了摸自己逐渐隆起的小腹,面带嘲讽看着林清染,“再过三个月,我腹中的孩儿就要出生,不知端阳公主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林清染不为所动,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哄骗父皇服用禁药以至昏迷不醒,龙体每况愈下,你难道不曾想过若父皇不幸再也醒不过来,届时你在朝中毫无势力,你与你的幼子又该如何自处?”
“这就不用公主操心了。”昭嫔不以为然,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好像早有对策般,“公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我乏了,要去歇息了。”
见她开始送客,林清染也自知问不出什么了,当即便冷声下令,“来人,昭嫔有损圣体本应交给宫正司审问,然本宫念其怀有身孕,特许其闭门思过,直至父皇想来再做决断!”
“你敢将我禁足?”昭嫔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大胆,如今我腹中可还有皇嗣,你如此囚禁我,信不信我寻死觅活伤害皇嗣,到时候看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你不会这么做的。”
林清染淡定开口:“若父皇这次真的一病不起,那本宫相信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罪于你,届时你没了皇嗣,怎么严刑拷打都不为过,所以我要是你就会选择好好保重身体,说不定父皇还会看在皇嗣的面子上从轻落。”
被她说中心事的昭嫔面色苍白,林清染说的没错,现在她唯一的底牌就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趁她愣神的功夫,林清染早已走出春嬉堂,并吩咐宫人落了锁,昭嫔气不过又无可奈何,便抓起方才的茶盏猛然砸落在地,殿内宫人纷纷跪地高呼“娘娘息怒”……
是夜,一个身影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悄然溜进了春嬉堂,昭嫔借着屋内烛火看清来人的样貌后,果断冲上前抱住他眼含热泪。
“裕王殿下,陛下怎么突然昏迷不醒了?我好害怕……”
没错,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林予珩。
林予珩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不必担心,无论如何你都有这个孩子傍身,只要它能平安降生,父皇就必然不会取你性命。”
“可是陛下要是知道这孩子是你的……”昭嫔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林予珩伸出食指抵在她唇边,堵住了她所有会让俩人万劫不复的话。
“兰儿急糊涂了,这孩子当然是父皇的,是尊贵无比的皇嗣,是本王的弟弟。”
昭嫔见他依旧笑着,语气中却已然带着杀意,她吓得缩了缩脖子,顿时改口:“是……是我说错话了,这孩子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