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离十二点还差一分不到的时间。
梁屿川就站在门口,单手插兜,低着头抽烟。
红色的火星子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夜晚的空荡和微凉的夜风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和孤单。
夏眠拢了拢睡袍,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走了过去。
鞋底在地面上擦出细微的声响,还未到身边,梁屿川就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下一秒,他丢掉了烟,并用鞋底碾灭。
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脸也在这一刻变得松泛,嘴角略微上扬,周身的冷意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我以为你睡了。”梁屿川朝她走过来。
夏眠摇了摇头,看向梁屿川:“我刚才在洗澡。你说要给我送什么?”
梁屿川把手里的袋子提了起来:“碘伏、创可贴、消炎药。”
说完,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夏眠。
果然是刚洗完澡。
脸蛋还红扑扑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也泛着热意的粉,一双大眼睛像是含着水,看人的时候清澈无比,却又无意识地撩着人。
还有那半干的头,蓬松又柔软,贴在白净的脸上,衬得瓜子脸更小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比白天更加柔软年轻。
浑身还香喷喷的,看着就很想抱进怀里揉一揉,捏一捏。
穿的衣服也很可爱。
里面是一件单薄的丝质吊带睡裙,外面披着一件睡袍,细腻雪白的脚上则穿着一双毛茸茸的兔耳朵拖鞋。
原来私下里的夏眠这么软萌。
梁屿川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一下,目光忍不住地从夏眠胸前扫过。
酒吧里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晃荡。
梁屿川喉结滚了滚,心里不禁想,里面穿内衣了吗?
似是注意到了梁屿川的目光,夏眠有些不自然地又拢了一下衣服。
她没有接过梁屿川手里的药,而是道:“这些东西我家里都有,你不用这么麻烦。”
梁屿川目光回到夏眠脸上:“我不知道你家里有。”
“现在你知道了。”夏眠道,“你拿回去吧,可以留着以后用。”
梁屿川笑了下:“夏小姐。”
夏眠顿了下,疑惑地看着他。
梁屿川接着道:“我好心给你送药,你怎么还诅咒我?”
夏眠没理解他的意思,问:“我哪里诅咒你了?”
梁屿川道:“你们医生难道会给一个没病的人开药,然后说留着以后吃?”
夏眠明白过来,有些无语:“那能一样吗?你买的这些都是家里必备的药,生活里少不了磕磕碰碰,肯定能用得上。”
梁屿川垂眸看着夏眠,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怎么就肯定用得上了?我为什么一定要磕磕碰碰,我就不能不磕磕碰碰?你这难道不算是在诅咒我?”
夏眠沉默地看着梁屿川:“……”
梁屿川:“说话呀。”
夏眠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虽然是询问的句式,但夏眠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她觉得梁屿川应该是喝醉了,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她能闻到明显的、混合着烟草气的葡萄酒味。
而且梁屿川眼睛在今晚显得格外的亮,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还有嘴角也是,时不时地上扬,总带着笑意。
夏眠总觉得他的眼神和笑意里包含着某些意味,明明看起来是高兴的,和颜悦色的,但却充满着攻击性,让她下意识地绷紧脊背,警惕起来。
梁屿川看着她道:“没,能把我灌醉的人目前还没遇到过。”
夏眠语气干巴巴的:“哦。”
哦完她又道,“那你还有什么事吗?现在已经很晚了,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早点回去洗洗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梁屿川又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这些真的不要吗?”
夏眠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了袋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