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儿媳妇?
说来老太太对待老大夫妻俩的态度确实很玄妙,并且,她临终时还特意把这笔重要的抚恤金交还到自已手里,既如此,苏念念想摆脱这个家的心更强烈了些……
她把存折埋好后,
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归家。
里里外外,连自留地都被马红梅撬开,始终一无所获,要知道,在这个年月,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最多十块钱,而那笔抚恤金近乎上千的费用,光是想想都能让人发疯,就连素日里佯装平和的顾疏同都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屋檐口抽旱烟。
晚饭是宴席时剩下的炖白菜,
苏念念匆匆刨了一口,直接锁门进了屋,马红梅的眼神太过于渗人,她唯有祈求苏见山能早早赶来,从此,山高海阔任鸟飞……
怀揣着美好的希冀,忙碌了两天的苏念念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房门扣紧的锁眼传来窸窣的声响,苏念念立马从枕头上弹了起来,她抓起藏在枕头边的镰刀,咽了咽口水,半响,装作还没睡醒的娇憨:“知野,是你回来了吗?不是说后日才到……”
她暗自嘟囔着,门外慢慢没了动静。
苏念念和衣坐在床前,一宿都没敢睡着,关于顾母为何让她离开莲花村,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翌日清晨。
桌子上摆着两个犯馊的野菜团子,明显是从宴席上克扣下来的,里屋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是马红梅在翻箱倒柜。
苏念念喝了一杯温开水,
就着半块干饼,面无表情的吞咽着。
顾疏同跨出灶屋,就瞥见女人从手指到手腕都充斥着一股清隽秀气,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压痕,像是被手撑出来的,他将半碗稀饭搁置在苏念念面前,讨好道:“弟妹,这是我给你煮的稀饭。”
苏念念不解的看向他。
“大哥,你不用特意照顾我。”
和外面的农村妇女不同,苏念念皮肤白皙稚嫩,眼眶永远带着点湿润感,每次和她对视时,便如同瞧见了一弯清浅的月亮,雾气弥漫,窈窕勾人,勾着他情不自禁地向往更多。
这本该是他的媳妇,如果他没有残废的话……
“大哥想照顾你。”
他嗓音压得低,语气中的阴翳让苏念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马红梅就在距离一墙之隔的里屋,她不动声色的起身,随后将那碗温热的稀饭尽数泼在了顾疏同那张虚伪的脸上,“谢谢大哥的照顾。”
苏念念一身傲骨,
反勾得顾疏同心痒难耐。
下午的时候,她出去了一趟,归来时已是傍晚,桌上摆着饭菜,还有一碟晒干的腊肉,苏念念看都没看一眼,裹着衣裳就进了屋,关上房门的瞬间,一双带着厚茧的手挡住了她的动作:“年年,饭还没吃……”
“你和嫂子吃,不用管我。”
“你嫂子回娘家了……”顾疏同的嗓音就如毒蛇般,仿佛一刻都不能忍。
苏念念瞳孔骤缩,怔忪的瞬间被顾疏同抓住空隙,推开房门闯了进来,他铁爪般的大手迫不及待的拽向她的胳膊,嘴里更是胡乱的哄着:“年年,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后悔了,当初我该去苏家接亲的,不该便宜了知野那兔崽子。
他是军人,你嫁给他,那就和守活寡没两样,但没关系,大哥疼你,大哥把你当宝贝……”
苏念念的胳膊被他掐得生疼,可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必须拖延着,苏念念强忍恶心,怒斥对方。
“破坏军婚是违法的,你敢——!”
“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年年,你还天真了些,知野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清白和顾家的名声比起来,孰轻孰重,他拎的清。
难道你认为在他心中,你苏年年当真就是个重要人物吗?连去接亲都是我妈逼着他去的,他根本不愿意娶媳妇,否则不会跑得这样快……”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顾疏同的侧脸,苏念念破釜沉舟道:“如果……你根本不是顾家的孩子呢?你以为顾知野会在乎你的死活……败坏家风,他会恨不得杀了你——!”
“你什么意思?”
“你说啊!你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顾疏同不知被哪个字刺激到,开始晃着对方的肩膀追问,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平时判若两人,苏念念不慎摔倒,随后立马起身朝着外面跑。
顾疏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拖延时间,他索性不再纠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是风流的。
他的魔爪刚朝着苏念念伸去,下一秒,一个人影从门口窜了进来,沙包大的拳头轰然砸下,拳拳到肉,连他的肋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苏念念果断的躲到一旁。
苏见山直接把对方拽出房间,拖到院里,不要命的挥舞拳头,嘴里怒骂道:“你个贱人!贱人!贱人!”
苏念念差点破涕为笑:“哥,骂错了——!”
苏见山瞧见她眼眶红红,回头立马给了顾疏同一拳,随后怒斥道:“畜牲!畜牲!你这个畜牲!谁让你们偷俺妹妹东西的!”
刚走到院外的宋爱国等人全怔在了原地,只能瞧见顾疏同被揍成了个血人,对方连连求饶:“没有,我没有……”
“你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还敢狡辩,打烂你的嘴,以后再敢看俺妹妹一眼,俺就揍你一拳……”苏见山根本不给任何人的面子,连过来拉架的宋爱国都挨了一拳,半晌,后者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念念她哥,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你们蛇鼠一窝,你就是来帮这个狗崽子的,可怜俺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欺负……”
“如果我说,我是来给你们送介绍信的呢?关于苏念念同志随军西北的事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