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师小缺头疼不已。将相侯宅深几许,其中又有多少世人不知的黑暗秽乱,已死的如夫人是轩辕将军的第三侍妾,也是集将军宠爱於一身的宠妾,府中不乏嫉妒她而想置她於死地的人,例如二夫人。
另一方面,如夫人年轻貌美兼言行放浪,除了将军外,拜倒於她石榴裙下的可谓不计其数,包括轩辕时若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豪门深宅尔虞我诈、关系已够错综复杂了,还扯进采云居的人,真叫他头疼。
他们来到仙翁庙好一会儿,轩辕时若见师小缺盯着地上一道新的擦痕沉默不语,於是开口问:「师大侠发现什么了吗?」
师小缺说道:「整个事件最不合理也是最关键的就是那声惨叫声。惨叫声发出的时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发现这是个思维的陷阱。」
「怎么说呢?」
「一般人直觉地以为惨叫声是被害人发出的,我一开始也是如此,但现在我才想通那一声惨叫声应该是蒙面人发出来的,因为唯有如此事情才能合理。」
「哪有凶手会自己叫出声呢?」
「因为蒙面人不是凶手!」
轩辕时若反驳道:「当时仙翁庙只有他一个人,如果蒙面人不是凶手,还有谁有机会下手呢?」
「我想蒙面人进门时如夫人已被敲晕置於石室,而蒙面人因看见如夫人的首级被割下来而尖叫出声,然後她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石室杀人只剩一个谜团未解了。」
「什么谜团?」轩辕时若紧张地问。
「凶手究竟如何取下如夫人的首级?」他再次望向地上突然多出来的擦痕。
轩辕时若连忙问:「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师小缺答得爽快。
不过赵家姑娘会知道的,师小缺在心中补上这句话,她们放火又胡乱勾引男人,目的不是为了查探仙翁庙的秘密吗?他贼笑地说:「该是前往采云居求亲的时候,在下先告辞了。」
***
赵沐容回到采云居的密室,赵于晴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笑道:「姊姊可是遇见师小缺?」只有他才有本事让精明冷静的姊姊情绪沸腾。
「哼!」赵沐容用力地坐下来,气忿地说:「那个男人无聊、无耻还无赖,别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赵子晴呵然倩笑道:「听说老将军要求官府退出血案的调查,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全权移交师小缺处理了,他虽然无聊,无耻又无赖,可偏偏能取得老将军的完全信任,姊姊想不听见他的名字也难,晴儿还是老话一句,把他拉来当自己人。」
「不提这个,你今晚在仙翁庙可有任何发现?」
「时间太短,我没发现任何密道,只有一个奇怪的新痕迹让我百思不解。」
「什么样的痕迹?」
「如夫人被杀的位置旁边有个摩擦的痕迹,像是重物拖过,只是我至今仍悟不出这个痕迹与凶杀案的关系,姊姊,你能不能说服师小缺让我再去现场一次?」
「不要!」
就在这时杨大娘前来通报,「二姑娘,师少侠求见,现在人在前厅。」
赵子晴呵呵笑道:「说人人到,他这次倒是安份,没有直接冲过来。」
「师小缺!」赵沐容咬牙地念着他的名字。
师小缺再次光临采云居,这里依然热闹非凡,才子佳人云聚。
从未在采云居露脸的赵沐容应唤来到前厅。她一出现,所有狎戏的欢笑声全部停止,众人惊艳地望着楼梯上方的她。
她只是站在楼梯顶端静静地俯视下方的人,师小缺竟联想到一朵高贵性感的黑玫瑰,带刺的冶艳!
淡施胭脂的她身上所散发的冷艳气质,比初见面那天更让人心动,她的媚、她的艳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需要多余动作衬托,仅止是简单的站着,就让人感到心跳加快。
她终於缓缓地步下阶梯,步履轻盈曼妙,她并非故意卖弄,只是高耸浑圆的胸脯在走下阶梯时难免晃动,一上一下的蠕动让男人的呼吸跟着紊乱,甚至上上下下地喘了起来。
不知是谁贪婪地咽下口水让师小缺听到,他生气地脱下外衣,走上楼梯,再次将她包个密不透风。
又一次突兀的举动,赵沐容拍掉他的手,薄怒道:「你又在做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换上保守的衣裳,可是他依然乱来。
「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准看。」醋意之强,连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霸道的举止让人产生某种程度的联想,暧味的谣言保证会如星火燎原般散开,赵沐容不悦地说:「放开你的手!」
师小缺索性黏上她的身体,无赖地笑说:「只要娘子保证不把我的衣服取下我就放手。」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就这么死皮赖脸地黏上来,赵沐容一时气结,「你以为你是谁?」
「我都称呼你娘子了,你当然要叫我『相公』喽。」
「好啊!」楼下看戏的人跟着起哄,毕竟这种热闹百年难得一见。
赵沐容花容一变,手底暗自运劲,毫无预警地一掌将他推开。
师小缺回身一闪,巧得不能再巧地闪过她的偷袭。
不过赵沐容比他所想的还刁钻,她绣脚一勾,站在楼梯上的他就「咚咚咚!」地滚了下去。
其惨状,简直叫人惨不忍睹。
「唉唷!」师小缺扶着差点没跌断的脖子,哀哀惨叫道:「娘子怎么狠心谋杀亲夫!」
赵沐容冷哼一声,她没兴趣让全京城的人笑话,而且和他纠缠下去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所以她想都不多想,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