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是那样的保持著他的高傲,一点惧意也没显露。
这人为何会如此冷静?还有他那样充满怒火的冰冷双眼,对著他这个残废的竟然还会怕?
为了掩饰这一失态,葛万方大笑著,准备上前去抓流川。而他的兄弟与他自是同一心思,也都用著放肆的
笑声来压下心中没来由的惧怕。
就知道会这样的,放过这三个人的下场。樱木那白痴!流川无所谓地掀掀嘴角。
刚才他真的在怨恨著这三个人,怨恨著这三个混蛋让自己不得不放弃生存的念头。
就在落到涯边时他已打定了主意。为了不受这三人的凌辱就只有那一条路了。可是这样的话,就永远也没
有机会见到白痴了。
流川面无表情地看著伸向自己的大手,“花道。”心里再一次默默地念著这两个字,一咬牙把全部的力用
在右手上,一撑之下翻身毫不犹豫地坠了下去。
“咦?”葛万方愣了一下,等到想著去抓时流川已经飘身而下了。
“可恶,我原本还要让他试试咱们的手段的。不过听说他全身经脉已断,我们也不必在再他身上施什麽东
西了吧。”
“是嘛……”
葛万剑的接嘴被山下悲愤的啸声打断,那是樱木的声音,他吓得连打几个冷颤儿,忙忙开口:“我看,我
们还是快走吧。”说著,低头看了那深不见底的山谷,“他掉下去准没命!”
葛万方点点头,这三人也就急急地没命狂奔而去了,生怕樱木冲上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可以不用担心的,因为樱木才一下山便落入了陵南最厉害的剑阵中。他是走也不成杀也不
成,正焦急著呢就听得方才流川所在的山顶上传来一阵阵恶意的笑声。
那三个人影很眼熟啊,等他回过神想到他们是谁时,他就看一个飘然而落的白影。
就在那一刻,樱木的心已不能再装下什麽了,也不能有什麽知觉了。他的心仿佛被人打上十几层枷锁,沈
入了大海再也不能浮上来了。
那个飘落的人是谁?
他是谁?
樱木呆立在剑阵中,就连趁机刺入自己身体中的长剑也全无知觉。心中空荡荡的,眼里也看不清什麽了,
耳中也是一片寂静。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了。
是那麽清晰,清晰得让他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慌。是他叫自己走的,是他啊,自己为什麽要听他的?
“你不後悔?”
是谁曾说过这句话?
樱木低著头愣在那儿心中就只有一对清清亮亮的眸子,那是谁的眼眸?他为什麽要这样问我?
樱木仰天长啸,声振玉山四野,那啸声一层高似一层,震得刺中他的池上以及周围的陵南弟子站立不稳。
尤其是池上,樱木抓住了他的剑,慢慢地拔了出来。而池上甩不掉这力道,也只有靠著樱木的力量站住。
他近距离地靠著樱木,听得他如潮水般的悲啸,哪还有什麽知觉,脑中早成一团浆糊。
对了,那双是流川的眼睛啊,在一年前放走那三个人时,他就这样问过自己的。
樱木慢慢地转过头,记得自己当时还是那样用坚定的目光来回答他:不後悔!
樱木的心已随著流川坠落的身形而完全裂了。
自己还要害他多少次啊?还能害他多少次啊?
後悔?现在可以後悔的吗?
“只要你可以逃出去不用死的,我们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樱木已不知道四下的人不敢再冒然上前,因为他刚才那突然的长啸显示了他惊人的内力,同时也透露了他
绝望的悲伤。
那样可以撕裂一切的悲哀真的让那些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