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麟左看右看,的确没找到一个女子。
从夫子到生徒,清一色的男子。
纪麟并未露怯,反而有些不以为意,那份好胜的心思又冒出来。她倒是想听听,夫子究竟讲什么女子听不得的大道理。
纪麟原本蹲得远远的,但很快现听得不甚清楚,索性偷偷凑近。她身量小,没想到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她怕被人现就走两步停下,可还是听得东一句西一句。她心里着急,壮着胆子凑得更近。
这一凑不要紧,任谁看都十分危险。夫子只要稍稍一抬眼皮,纪麟就彻底暴露在众人眼下。
没想到纪麟运气如此之好,这夫子年事已高,授业时喜欢闭着双眼,轻轻晃着头,对下面坐的什么人并不在意。
纪麟难掩兴奋,席地而坐,偷瞄了其他人几眼,小脸上都是计划成功的窃喜。
“这有何难?”纪麟小声嘀咕,语气得意洋洋。
纪麟穿着粗布衣衫在一众生徒中十分显眼,她运气好躲过一时,但无奈周围几个年岁不大的世家子弟,还是坐不住的年纪,轻而易举就瞧出了不对劲。
“哎?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稚嫩的一声传来,带着些许疑惑。
被这声音提醒,不少人也都循声看去。
纪麟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忙对那臭小子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闭嘴。
但已经来不及。
“你是哪里来的?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语气颇有些嫌弃。
“还是个女娃!”惊呼一声。
议论声四起,也无人听课,皆是看向纪麟议论纷纷。
就连夫子都被惊动。
纪麟冷不防受到这么多目光的扫视,强咬着牙没有露怯,但从未遇过此种情形的她还是不自觉微微抖。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的玩闹之地。”
夫子苍老的声音传来。
纪麟一背都是汗,不知为何听到夫子这句话心里莫名一冷,嘴一扁,小脸上隐约透着不忿。
其他生徒听夫子都这般说了,嘲讽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夫子授课都敢偷听。”
“这分明就是窃!”
“一介贫民,竟如此大胆。”
……
纪麟年纪小,但并非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况且这些人脸上的神情也格外精彩,分明是瞧不起纪麟。
这时夫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还要被旁事打扰到何时?”
这些生徒才后知后觉地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拱手,“弟子知错。”
纪麟就这么被赶走。她使劲拍拍手上的土,眼中都是不服。想起生徒中几人的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暂且压下这口气,今日这课是听不成了,她只得先回家去。
走在路上,纪麟回想起听到夫子说过的几句话,有了些许感悟,越觉得书馆是个有趣之地。
越是这般,她越是不能就这么被瞧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