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触手只是缠绕在上面,反而还亲昵的蹭着他的肌肤,触手上传递上了他的温度。
明明听不见,可他就是可以感知到,抱着他的这个怪物,轻声在他耳旁的低语。
他说:“我来见你了。”
“我终于——”
“触碰到你了。”
“拥抱到你了——”
……
“什么——”
楚惊秋一惊,冷汗从额角冒出,他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因为长时间举着手机,手腕变得酸痛。
眼前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站在小孩的面前,挡住小孩的脸,恶狠狠的盯着楚惊秋的手机,似乎楚惊秋手中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中年妇女和被她护在身后的孩子。
“这里可都有监控,是你小孩先动手把人家给砸伤的。”
“什么态度啊,人家可是京大的学生,你孙子一辈子,不对,生生世世都考不上吧。”
“就这素质,初中毕业就进厂打工算了。”
“还进厂呢,当乞丐都算好了。”
“哎哟,以后嫁给你们家的女孩真惨哦。”
“你看看这狗样子,长大指不定丑到哪儿去,哪家姑娘瞎了眼嫁给他们,倒了八辈子霉了。”
中年妇女脸憋的通红,身后的小孩紧紧攥着弹弓,大声的哭泣,似乎想要淹没这样的声音。
“哭哭哭!就知道哭!”
中年妇女转身,狠狠拧了一下小孩的胳膊,“都怪你这小崽子,福气都给你哭没了!”
“我现在还得赔人家钱!”
“要不是看你是男孩份上,早让你妈流了你。”中年妇女从口袋里掏出红色的塑料袋,那红色的塑料袋里拿出包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塑料袋,在手指上吐着唾沫,捻了捻,才慢慢抽出几张皱巴巴的二十,扔到楚惊秋的面前。
“给你!”她狠狠白了一眼楚惊秋:“晦气。”
楚惊秋拧着眉头,面前似乎闪过了那带着血迹弹珠穿过中年妇女额头的画面,心中翻滚出一阵抵抗。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楚惊秋收起了手机,小心翼翼的扶着怀中的段衍,冷冷对中年妇女道:“不接受私下调解,不接受任何道歉,你会收到法院传票。”
“什么?!”也许是真的没想到楚惊秋会想闹大,中年妇女脸色变得苍白,“你这小孩,没证据别胡说!”
“是你们先讹我的!”
“我已经录像了,”楚惊秋指了指不远处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冷然道:“这里有监控,你有什么想说的,上法院再解释吧。”
“不是,跟小孩计较什么,你这贱。人——”
中年妇女上前来,扬起手想要扇到楚惊秋的脸上,但还没到楚惊秋的身前,整个出站口响起清脆的“啪——”声音。
只见中年妇女扬起的手僵在半空,她的脸歪到一半,上面骤然红了一大片。
原本拿着“欢迎段同学来京”牌子的那人挡在了楚惊秋的前面,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的用消毒纸巾擦着手,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
“学长——”
和育霖侧头,修长的指尖抵在薄薄的唇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面带笑意,只是笑意远不达眼底,眼中泛着调恶意,轻声道:“这位女士,京大的法学学生将会专门接手这个案子,这边建议您找万晋律师事务所来接手,否则,变成刑事案件,就不单单是赔钱这么简单了。”
那中年妇女面色骤然变得苍白,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没有人上前去扶,连身后哇哇大哭的小孩也被中年男性捂住了口鼻。
但凡对法律有点涉及的人都知道,万晋事务所,收费贵,胜诉率为百分之九十多,前提是他们愿意接受案件。
而在京州,无人不知晓的是万晋事务所的律师皆来自京州大学法学专业,建立万晋事务所的创始人也是京州大学毕业,目前在京州大学法学当任教授一职位。
而这个教授,正是和育霖的导师。
在车上,楚惊秋为段衍擦拭着伤口,为他换上纱布,心疼的摸了摸他苍白的脸,转而叹口气道:“学长,你不用那么冲动,扇她巴掌,你会不会……”
“不会。”
和育霖眨了眨眼,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你看。”
楚惊秋好奇的接了过来,只见原本拍摄他们这个角度的监控不知道何时转了个头,再者他们被人群所包围,监控根本没拍到和育霖拍下的那一幕。
“我来京州六年了,这点东西还是知道的。”和育霖笑着解释道。
“……”谁好人家去关注车站的监控角度?
“你放心,全部免费的,必须告到她倾家荡产。”和育霖郑重道,“段同学选了我们学校,就是我们学校的人,我们怎么会让他受到欺负呢。”
楚惊秋心中微动,他低头捏了捏自己被段衍握在手里的手。
阳光照在少年如画的眉眼,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透明的近乎苍白,似乎风一吹,他就会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