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手术中的牌子亮着,宿和风靠在冰冷的墙面,仰着头抵着墙,大手捂住脸,不想透露出分毫情绪。
青年近来被养的很好,又勤于锻炼起来,从前削瘦的身形越强健起来。
可他此时无力倚着墙面,浑身都透露着脆弱破碎感,像是一把被人折断的断刃,泛着铁锈,被命运随意的扔在角落。
医院的墙比教堂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
宿和风因真实无比的噩梦而混乱的思绪都被他勉强压下,此刻心里只有卑微祈求上天的念头。
白茶在他旁边,离他不近不远。
并不是她此刻不通情达理的想要离他近些给他力量,而是宿和风自睡醒以来,情绪就格外不对劲。
以往看着她亮晶晶眸子里的缠绵爱意尽数消失,甚至在她抬手想触碰他时向后退躲开。
而更糟糕的事,宿和风的奶奶因情绪激动被迫提前手术。
看到角落里小声啜泣的林秀英,白茶无声上前递了张纸。
“阿姨,可以告诉我你和奶奶之前在做什么吗?”
白茶扬起温和的笑。
林秀英眼圈通红,声音还带着哭腔,她没回答白茶的问题,反而是恍惚的问,“你是白茶吗?”
林秀英没接过她递来的纸,白茶的手顿在半空。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我是。”
林秀英却突然凄然的笑了,“哈、哈……”
她笑着笑着,泪落了下来,竟然有种疯状。
“宿洪富真是阴魂不散……”
本以为的新生是另一处地狱,为了还高利贷和老人的手术费,她赖以生存的儿子将自己卖了,而老人又因这事被气的病……
从来软弱胆小的人恶毒的咒骂着。
白茶收回拿着纸巾的手,她知道宿洪富,那是林秀英的丈夫,宿和风的父亲,他们家悲哀的起源。
两人动静不小,有护士来呵止。
宿和风却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般,就那样倚着身子半仰着头手捂着脸,露出一节修长的脖颈,仿佛引颈就戮,任由命运的屠刀抹下他的脖颈,带走他的生命。
手术室门前死寂一片,白茶同人了消息,让人去调监控,她平日里似是盈满情意的狐狸眼冷淡下来,泛着凉意。
打破死寂的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护人员递来的一张病危通知单。
病人大出血,手术失败了,生命体征下降,如今医生正在极力抢救。
木偶般死寂仿若已经死去的青年这才动了起来,反常的是,他却没有声嘶力竭不肯接受的情绪崩溃,而是平静的伸出手执笔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