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来自远方的宾客悉数离开,林金奕再度带着麟恪和威严一家去往荣安。
巳时一刻,城外新兵招募处燃放了鞭炮,二十万佩戴大红花的新兵在亲朋的护送下有序进入军营。
宁远城门处,宋佳心叮嘱着易了容的李赫梦和李敏君,告诉他们什么话该讲,什么不该讲,何时才能透露身份等。
由于薛如沐坚决不愿同李弘打交道,玉兰婷下旨让从江州到京参加国宴的李赫梦和李敏君易容进入军营,时刻保护李弘。
他们两兄妹对少主的第一印象很不错,未来的他们要继承父母的职位继续守卫江州,自然乐意和李弘处好关系。
清源街小宅院中,李芸给李弘戴好人皮面具,又将玉兰婷和李金琪给他准备的银票放进李弘的包袱中,才给他带上大红花。
“东西备好了,我的汀臻哥哥,娘亲和爹爹有事要忙,不能亲自送你,你的身份全部都安排妥帖,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从格拉尔回来的,你的亲人和朋友都没能回来。”
李芸笑着看着李弘,这张脸较为普通,不至于在军营中太惹眼,至于体能这一方面,每年各地的豪门少爷也被鞭子抽的在地上打滚,军营里的人见怪不怪,不会起疑。
李弘笑了笑,得亏是李芸,但凡是一般的官家子敢这样说话,九族都要殆尽,“我知道了,回去吧。”
李弘远去,李芸才看向角落里,她不明白李金琪来都来了为什么不送送她哥。
“见了他就忍不住想要唠叨。”
“爹爹身体好些了吗?”前天夜里,李芸和李渐离找遍了宫里,最后才现莲池中有一蓬乌船,李金琪躺在乌船里,醉的不省人事,更是浑身冰凉。
“没有大碍,让芸儿担心了。”李金琪微笑着,黛西离开数月,前天夜里第一次梦到她,渐离说小船里还有一碗当归羊肉汤,那味道和黛西炖的毫无偏差,她让他不要再喂她食素。
“爹爹你不当兔子了?”昨日午膳,李金琪居然吃了肉,李弘和李芸都很惊讶,李渐离也颇为高兴,她不太理解,说好的食素三年呢!
“梦到了你黛西姨娘,她嘱咐爹爹要合理膳食。”
“原来是这样!”李芸笑了笑,他爹也会编谎话了。
“芸儿,若是和格拉尔交战,你说爹爹要不要杀了聂尔旺。”作为女婿,杀了他的女儿,确实对不住聂尔旺,但黛西该死,聂尔旺与妖魔为伍故意挑起战事,更该死。
“依我看,爹爹应该派个厉害的人,在两国战事爆前杀了聂尔旺和那个妖妃。”李芸没见过战争,但灌南灌北的天灾人祸,那些丑陋的怪物,倘若出现在战场上,会死多少人。
“芸儿,你娘派人去了,将南宫明月留在宁远也是为了不坏事。”
听到这话,李芸才稍稍放下心,“那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个月后会有两天假期,你到时候可以进去视察一番。”李金琪说完,带着李芸离开。
易容后的李弘为了赶上入营,只能跑着去往新兵营,在途经十里桃林时,一个穿灰色袍子的人从李弘身侧而过,将他挂在脖子上的包袱抢走。
“有贼,抓贼啊!”李弘边追贼边喊,但周围的人并没有谁搭理他,甚至还带有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对方跑的太快,李弘停下喘了口气,再抬头已不见了人影。
李弘不知那包袱里装有什么,既是玉兰婷准备的,自然有用处,但此刻回皇宫定然来不及入营。
深思熟虑后,李弘还是朝新兵营方向而去,皇城这两日戒备森严,怎会有如此大胆的贼,肯定有人看到了自己从清源街出来,他若回去定会暴露身份。
李弘的身影远去,抢他包袱的人才拥着一位鹅黄华服的少年现身,“家期,这个人体内有不弱的灵力,包袱里是皇家一号的银票和两块小金条,衣料也是皇室专用,他就是李渐离。”
“那毒妇已死,杀了他才算是替阿澈报仇,阿藩,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鹿家耗费了不少家产才躲过一劫,他经商很有天赋,他的两位兄长和几位堂兄更加容不下他,派了几波人暗杀,倘若没有陈藩,他早已成为刀下亡魂,每年的新兵招募都是他最有力的保命符。
陈藩的双亲皆是无心人,被鹿家期的舅舅花重金从天音阁聘请,陈藩更是从小和鹿家期一块长大,亲如兄弟。
“他没有银子,只能暴露身份,军营里痛恨那毒妇的人不少,不会有他好果子吃!”陈藩幸灾乐祸道。
李弘到达新兵营大门处时,才知今日到宁远的新兵只有十万人,余下的全被安排到了复兴和临阳。
在大门处领了训练时要穿的服饰,李弘将他的姓名和编号报给老兵。
“汀臻,编号,南阵地八营。”士兵告知着李弘他所处的营地。
听到编号,士兵身侧的老都尉眉目一皱,仔细打量着李弘,见他什么都不带,更是奇怪。
李弘按照老兵所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有路标,但距离他所在的南阵地八营还很远。
当十万名新兵全部进入新兵营,老都尉下令关闭大门,并让守在新兵营的无心人开启结界。
“老何,刚刚那个编号的汀臻让下边盯紧一些,不要太过苛责,还有最后那两个,鹿家期的父亲和程安生的兄长都给新兵营捐了一大笔银钱。”老都尉说完,拄着拐杖离开,留下老兵在原地叹息。
李弘搭乘到南阵地的板车达到八营时,化名叶椿的李敏君和化名叶楸的李赫梦正在练习拳法,自小跟随双亲学习武艺的他们实力很强,哪怕没有神兵利器,叶楸的一拳也击断了一排梅花桩。
站在梅花桩旁的姑娘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叶楸,称赞道,“公子好厉害!”
叶楸第一次被女孩子夸奖,很是不好意思,叶椿只得笑着向对方赔不起,“姑娘莫怪,小弟比较腼腆,夸不得。”
“姑娘严重了。”夙环朝叶椿姐弟行了一礼,“小女子名唤夙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叶椿和叶楸同时一愣,夙环这个名字他们听过,是十多年前被革职查办的岭北知府夙民庆的幼女,此女十分聪慧,武功也是一流,是夙家唯一的无心人,三年前为了她失踪的小堂姐深入岭北最大的黑市,凭一己之力捣毁三十多个人贩子团伙,解救了七百多百姓,被朝廷特招到岭北衙门。
“你真是夙姑娘!”叶椿甚为欢喜,三年前她九岁,听到这件事时非常仰慕这个女英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夙姑娘,我叫叶椿,他是我弟弟,叶楸。”叶椿笑着看向叶楸,她的兄长如今成了她的小弟。
“久仰夙姑娘大名!”叶楸也附和着说了句。
在新兵营瞧见这么厉害的人,李弘担心是敌方探子,不敢太过靠近,拿着自己的衣服跑进入搭建的帐篷中。
营帐内,不算大的帐篷摆满了上下两层的床,床很窄,每个床头都有个上了锁的柜子。
李弘走到挂有他名字的床边,用钥匙将柜子上锁打开,正打算将训练服放进去,便看到里边有一个包袱,还有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