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的兩輛麵包車打著轉向燈,迅地將車頭調進了農家樂,與程青盂的豐田並排而停,車輪捲起地面的厚重灰塵,勢不可擋地迎面襲了過來。
萬遙立即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咳嗽兩聲。
她扭頭看了旁邊的車,在心底默默地補了句:好一個莊園宴會啊。
程青盂與農家樂的員工商討著菜品,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回過頭望去,一眼便注意到走神而掉隊的萬遙。
「哎。」他喊了聲。
萬遙垂著肩,又抬起臉來。
「想什麼呢?」男人面無表情地提醒著她:「趕緊的,跟上!」
農家樂的小院裡聚滿了遊客,一個不留神還真容易跟隊伍走散。萬遙與程青盂隔著摩肩擦踵的人群,心領神會地看了對方一眼。
她並未出言回復他,轉而將視線鎖定到那件別致的粉衛衣上,跟著身前的兩人慢慢地繞過熙攘人群。
「剛剛那個姐姐講的是藏語吧?」粉衛衣問。
「應該吧。」
「也不知道她最後跟程師傅說了句什麼?」
「大概是在問咱們幾個人吧。」
粉衛衣不解道:「咱們不止九個人吧?」
好友也納悶:「正好十個。」
「會不會數漏了?」
「……」
這個問題沒過多久就得到了解釋。
萬遙盯著碗壁還殘留的油漬,又聽著程青盂的悉心交代。
她方才後知後覺:他不與遊客一道吃飯。
服務員開始往餐桌上小菜了,綠皮還帶刺的黃瓜塊上,裹著將近玉米粒大小的蒜蓉,且先不評價它的味道如何,僅是粗陋的賣相就讓人毫無食慾。
萬遙盯著那盤涼拌黃瓜沒動。
林子合卻在這時遞來雙濕漉漉的木筷,「萬遙,你的。」
「謝謝。」她接過筷子後擱在了碗面。
林子合趁機與她搭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肯定是InFp吧?」
「……什麼InFp?」萬遙有些茫然。
她很清楚自己跟這個社會有些脫軌。
幾個月之前,她甚至連智能機都摸索不明白,她不似朝氣鮮活的年輕人,反而更像位遲暮的老人。
她孤僻,沒有所謂的交際圈,稱得上朋友的,也是屈指可數。
在過往的十八年,二百一十六個月,將近六千來天的日日夜夜裡,她始終都被封閉在潮濕又彌散著陣陣惡臭的下水道,束縛著四肢的枷鎖讓她難以喘氣。
說起來,她只有顏料和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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