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帝直接派吴越率人前去监工,不过,金昌明应对得游刃有余,带着吴越去检验成果。
动工这么久,水库已经快竣工了。
水库的质量很好,堤坝修建得固若金汤。
巡查了水库,又巡查了河道,各处河道通淤已经完成,之前破损的堤坝,如今也修复加高加固。
吴越也派人跟河工们聊天,一个个晒得黝黑的粗犷汉子,在官爷面前显得有些腼腆。
基本是问他们什么,便回答什么,让他们反应有什么不满的,他们在踟躇一会儿之后,纷纷问伙食能不能改善,多给几块肥肉。
吴越觉得这都是很淳朴的汉子,没什么问题,眼底更没有什么戾气。
他也率人去看了这些河工暂时居住的地方,房子是临时搭建,多是木屋茅屋,一间屋子里头只有个大通铺,能住七八人,略显凌乱。
屋内没有武器,要用的器具全部都是放置在一个大仓库里头,开工的时候去取,收工时便自动归置回去。
吴越巡查一圈之后觉得没什么可疑的,和寻常河工没有分别。
至于衣着打扮朴素的金昌明,用饭都是和河工们一起,说起河道工程的时候侃侃而谈,但若说官场上的事情,则显得腼腆茫然,一副不怎么懂得的样子。
吴越巡查了几日,回去禀报肃清帝。
他的意见,是金昌明和河工都没有问题。
肃清帝眉心微微蹙起,道:“继续盯着,还有,严密看管那仓库。”
吴越不解,“皇上觉得有问题?”
肃清帝道:“谨慎些没有错。”
肃清帝自然觉得不对劲,在宋惜惜提起金昌明的时候,他便叫戚贵查了金昌明以及他底下的官吏。
金昌明此人完全挑剔不出任何的错处来,但底下的官员确实如宋惜惜所言,个个日子都过得极好,相反,金昌明这位上峰却过得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是清贫。
每年给他们多少俸禄,肃清帝能不知道?
金昌明家中人口不多,以他的俸银不必过得这般紧巴巴,连妻儿置办件衣裳都舍不得。
这也不是问题,可以说是个人节俭。
但底下官员贪墨,这点不用怀疑,以金昌明对修缮河道的了解,从用料到人工,他都知道价格的,但每一笔开销经过他手里放下去,他能不知道有人贪墨?
纵容底下的人贪墨,就是要拉拢他们,拿捏他们,让他们不得不跟他一条心,即便那些官员现了些问题,也不敢反映上去。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便是他自己也贪墨了,而且是大贪,大贪之人往往善于隐藏,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无比清贫来做掩饰。
不管前者后者,肃清帝都需要证据,这也是他让吴越继续盯紧的原因。
现在,工期吃紧,他也不愿意大动干戈,若是贪墨,等河道竣工他再一举扣押,大肆调查。
若不是贪墨,是拉拢谋逆,派人盯着也能马上得知情况。
至于宁郡王,他有怀疑,可人在宁州,就算从宁州兵直奔京城,与河工里应外合,这计划注定无法失败的,因为方十一郎就在燕州,他若从宁州出兵,必须路过燕州一带。
方十一郎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和作为探子的敏锐,怎么会让他顺利离开宁州?
既是宁郡王不能进京,那京城里的河工也不足为患,谋逆者怎可能不亲临指挥?一旦逼宫成功,他的部将若取而代之,岂不是容易至极?
宋惜惜咬着干巴巴的馒头,瞧着吴越带人在河道处巡查。
吴越早先便来过几日,如今继续盯着河道,但显然态度敷衍了许多。
她知道吴越根本就不信金昌明和这些河工有问题,因此虽然遵旨每日过来巡查,都也只是瞧几眼了事,回头便寻了个地方吃茶去了。
宋惜惜指望不上吴越,所以她亲自盯梢,顺便看看那些河道司的官员,哪个瞧着怕死些的,回头揪住一审,起码能吐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