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明白自己的儿子都达不到封爵的地步,孙媳却达到了,还是凭着一己之力让皇帝老儿给他的爵位,说出去后乡里乡亲不知道多羡慕他们家的时来运转。
左老太爷说起来还很得意,多亏他爹娶了他娘村里最美的那位女子。之后又给他讨了个秀才女儿,同样生得秀美端方,这才一辈一辈地保留好皮相。
不过,皇帝下旨令孙儿成亲这事,还是有点掉面子的。左老太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核桃,免不了要去书房找自己的儿子抱怨两句。
左至华话不多说,直接将家中的账本扔在书桌上让他爹擦亮眼睛仔细瞧瞧,“这些都是您孙媳妇儿赚得,还只有玻璃肥皂和牙膏的钱,哦,还有卖给朝廷的良种钱,我还没算这最近风靡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化妆品。”
他知道自家爹什么性子,直接开门见人,给人谈他最在意的东西。
左老太爷拿着账本翻了几页,从漫不经心到神情凝重,他的手都微微颤抖,果然不出左至华的所料,“这、这都是真的?”
“我骗您作甚?”左至华不答反问。
左老太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说那些外面挤兑自己的人怎么阴阳怪气的,看那样子也不尽然是嘲笑,复杂得很咧,原来真相竟是藏在这。
他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道:“这门亲事,结得好哇。”
左家是小地主,要说有太多见识也不太可能,大抵只比普通的村民要好些。
在左老太爷看来,左家已经有左至华光耀门楣了,孙辈享福就好了,他和自家老婆子颐养天年就行,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其他的不必多说。
左家二老这边是没问题了,剩下对这事还有意见的居然是崔家,也就是左夫人的娘家。
那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历史或许比皇室的祖上还要久远,自然是有傲气和清贵的资本,对于铜臭味的事他们瞧不上眼。
至于是真的看不起,还是没有占到便宜而不满,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写来了信,甚至派来族中常跟在族长身边的老人过来给左夫人传信,说这门亲事不合伦理,他们应该拒绝才对,这样才能不辱没崔家的名声。
族中竟然还拿除名之事威胁左夫人,令左夫人勃然大怒,当场就将信撕成两半。
左安礼那么清冷淡漠的人都觉得好笑,在他小的时候,崔家人还想借着书童控制自己,现在他们又何来的资格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
“崔家这是要造反么?连当今圣上的旨意都敢违逆!”他毫不客气地说出这一点。
原本趾高气昂,等着左夫人服软的老仆脸色骤变,崔家可接不起这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简直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啊。
皇室已经坐稳了位置,从历来的史书可以窥得,当朝真值鼎盛繁荣时期,谁没事想跟帝王对着干。
那不是提着灯笼上茅厕找死么。
他万万不敢承认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不少,“家主并非此意,还希望夫人好好考虑,虽说你是出嫁女,但也是崔家女!”
左夫人的面容也冷了下去,不由分说地送客。
自此,左夫人和娘家崔家算是闹崩了。
“母亲,您无事吧?”左安礼问。
左夫人垂眸凝思,她摇摇头,“你外祖父母是支持我的,一家人之间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担心什么。”
她冷冷一笑,不过是想从她那儿抠出些利益来罢了,以前资助族中的那些钱财还不够吗?就当是还了他们的培养了!
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后面的钱她偷偷资助自家的兄长都不会分给族长半点,好啊,要除名就除名,她看到时候谁斗得过谁!
左夫人眸中浮现一丝冷色。
左安礼:“崔家蹦不了多久的,母亲不必担忧。”
毕竟皇帝已经琢磨着对付世家了,朝中大人因为此事忙得脚不沾地,知道的多是天子近臣,其他人就只是闷头做事。
左夫人颔,她也是知道这事才敢跟娘家呛声的。
说完这话之后左安礼就告退了,他要去哄某个忧心忡忡的小笨蛋,要是去晚了,对方可能连最心爱的桂花酥都食不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