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可见探花郎与夫人感情极好,旁人也只有艳羡的份。我瞧着夫人的脉象隐约有些喜脉之象,恐怕是月份浅了,抑或是我学艺不精,夫人且好好养着,过上一段时日我再来瞧瞧,或许就有个准信了。”
林如海见郎中如此说,妻子并没有什么大病,倒也安心了不少,又叫半夏将她全须全尾的送了回去。
他们夫妻二人对此事倒是甚为淡然,反是屋里的丫鬟们欢欣雀跃起来。
“奶奶这一月确实不曾换洗,许是真的有喜了!”石榴连忙道,反正她叫做石榴,巴不得主子多子多福,也不枉自己担了这名字。
“莫要出去浑说,这事连郎中都说不得准,你们服侍我这么些时日,又不是不知我素日月信一年里准过几次。”贾敏见丫鬟们如此,连忙出言敲打。
她与林如海前一世使了多少法子,最后才求得个女儿,若是这些丫鬟们轻狂传错了话,到时候怕是又要惹得一阵编排,她虽然不怕旁人说什么,但光是想想就觉着烦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非是贾敏做此想,就连林如海这个觉着自己这辈子应当就只养得黛玉一个女儿,故而也觉着恐怕是郎中号错了了脉,类似的事前世又不是没有过,因而便也叫人放出话去,就说贾敏确实着了凉,要静养着。
越是近冬日,天就越发冷了,林老夫人心疼儿子,便让他不必每日来请安,恐他在一来一回中吹了风受凉,林如海却依旧每日都去侍奉父亲,偶尔带着贾敏去上一两次。
贾敏后面那一段时日倒也不觉着身上哪里不对,只是冬日里烧了火墙,总觉得有些闷,外间也是湿淋淋的冷,人到了冬日里,多半也窝在屋中不肯走动。
那日早上才送了林如海出门去请安,回到温暖的房中只觉得熏香浓得她喘不过气,闷的她干呕了好一会儿,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丫鬟们可是慌了神,也顾不得雪后天冷,石榴立时就跑出院子去林如海,那时林家大爷才走出远门,方才想往抄手游廊那边去,见石榴吓得面色发白,连忙遣了人去请太医,今日请安的事也只能暂且往后放一放。
“老爷……我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许是一冷一热,身子一时间有些难受。”贾敏见林如海如此紧张,手都冰凉了,连忙宽慰他道。
林如海瞧着贾敏的脸色,让她躺好。
“你的脸色不好,我已是着人请了太医,一会儿就到了。”
林如海瞧着贾敏面色蜡黄,手心中都冒了汗。
王老太医是被人用小轿急急忙忙抬着跑进来的,好像胡子都被颠的有些凌乱,不似往日那么齐整。
进屋抬手便号了贾敏的脉象,心下了然,可自己遭了这么一番罪,于是板着脸道。
“这么风风火火的,我还以为是你父亲出了什么事,不过这么一幢小事而已,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敢问老太医,内子是何处不妥?”林如海可很是焦急。
老太医将自己那一大蓬胡须捋了捋,气定神闲反问道。
“也没什么不妥,喜脉而已,前些日子我家中不是已经有人来瞧过了?”
然笃定了自己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的林家夫妇仍是不信。
林如海又说到。
“先前您家姑奶奶说脉象不显……恐怕是弄错了。”
但见王老太医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这探花郎。
“月份浅,自然是脉象不显,你家夫人都开始害喜了,再过上一段时日恐怕就显怀了,再过去几个月便瓜熟蒂落,总是不会弄错了。”
王家的那个姑奶奶因常看妇人病,是以看起喜脉来准得很,若不是喜脉,断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不想这林家后面竟是没有请人再给新奶奶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