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睑颤抖着:“现这样可以两个人活着。”
萧遣无情地将木枝塞到他嘴里,防止他咬断舌头,然后举起手中的刀,道:“江熙,你背叛我。”
一个手起刀落,划开了一个口,血滋出来,溅在了窗上。
“啊!!!”他一声惨叫!
武德睁大惊恐的眼睛,走过来小声道:“楚王,偏了。让奴才来吧。”
他当时内心叫苦不迭: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啊,草!
哪知萧遣将染血的刀比在了武德嘴前,眼里是不可抗拒的威慑。
武德是宫中的老人,当即明白过来,紧闭着嘴巴点头,然后立马转身给他止血。
原来是故意,一时间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萧遣上去狠狠给了他一个脆丁壳:“你是不是想死?叫!”
“娘亲呐救命!哎哟哟!痛死我了!!”
萧遣转身离开,武德随后,然后只听得窗外武德回禀萧郁道:“陛下,江熙已经是废人,现晕过去了。”
事情就是这样,自那以后,他每次小解都要感恩萧遣手下留情。
忘恩负义遭天谴,如今换他来保护萧遣的子子孙孙了。
江熙躺在床上看着天面,撸着王霸,低声自言自语:“恕我不能站在你这边了陛下。”然后转头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又躺了半晌,方起身从随身空间取出一件夜行衣。
夜深人定,起风了,四下是树木摇曳的声响,正好做他的掩护。
区区一丈高的围墙根本防不住他,黑市一枝花可不浪得虚名。
江熙借力向上一个跳跃,攀住了墙檐,一个轻巧的翻身骑到墙上,附身打探四下的动静。关节隐隐作痛,似在警示他不宜多动。
天上悬着残月,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只有人住的寝房外才亮着一两只纱灯,几处移动的亮光是王府的夜巡,而远处最亮的地方应该就是萧遣的寝殿,江熙径直朝那个方向去了。
王府非常大,走了好些时间,临近时他才发现萧遣的住处也是在一个园子内,同样竖有高墙,并环绕有一条小河,不过他三两功夫就跃了进去。
他伏在假山后,听得巡逻的侍卫交谈说萧遣最近在养伤吃药,闭门五天,谁来也不见。
江熙思忖片刻,来到巡卫最多、纱灯最密的宫楼,轻轻掀开窗户翻进室内,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心想错不了。
他掩身于物体的影子下,小心翼翼潜行,自己的影子不曾冒出半分,至床前左右探看,架子上挂有几件衣裳,地上放有三双常穿的鞋子。
床帘是透明透气的纱帐,他得以瞧见萧遣睡得正熟,脖子上缠绕一道纱带,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大半年过去,萧遣蓄了发,现已长至肩上。隐隐烛光映在萧遣的侧脸,勾勒出恰好的轮廓。
嗯?!不太对。
萧遣的被褥下好似还有一个人,正偎依在萧遣怀中!
江熙暗舒一口气,心想这逆子总算开窍了。
可地上的鞋又没有女人的,他一时间好奇心爆棚:搞不好萧遣是断袖呢?这是否就是先帝临时改立储君的原因?可就算好龙阳也不至于被罢了继承权。历史上好龙阳的皇帝不少,权贵之家豢养娈宠的现象更是常见,又不是不近女色,一样可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家族担心的是不近女色那类,萧遣会是那类吗?
他忍不住一探究竟,轻轻提了提被子的一角。
结果……
江熙白了一眼,心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萧遣怀里抱着的是一只长枕,头发是蓄了,内心还是个和尚。
江熙索性将手轻轻地搭在萧遣的手腕上号脉。其实他懂点医术,纵横江湖多年,靠的就是博物多闻,要不是每个领域都懂一点,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就杏林这一块就帮他避开了几次毒害。
毕竟这江湖小小,他树敌太多,总有人想要他的命……
他初步感知萧遣是肝气郁结、心闷失眠。失眠?他下意识抽开了手。
见萧遣没有动静,他起身离开,这时旁边书桌上一只精美的鎏金漆盒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一方两尺长的机关匣,顶面是可以活动的九宫格,有壹到捌八个数字,需要拨对了密码才能打开。
江熙将手裹在衣袖里去摸索了一下,果然是锁死的,里面一定藏着萧遣的小秘密,来日再探。
他又转去侧殿、书房、库房,看看萧遣如今都喜欢把玩什么东西,关注哪些事情,以好投其所好。
而四周摆满了石头,自古雅趣之人或钟情琴棋书画、或热衷茶酒之间、或沉迷花草虫鱼,像萧遣这样酷爱奇石的人亦有之,但少见。
哼,跟石头过一辈子去吧!
他大致观察了一遍后便溜了,萧遣双眼一睁,这下更失眠了。
又过一夜,江熙更是直接溜出了王府,去往的不是别处,正是江宅。
江宅远离闹市,挨近西城门,住着他的弟弟妹妹——江澈、江渔。因皇帝格外开恩,兄妹两才没被重罚。
抄了家,沦为庶民,兄妹俩便开设了一间简陋的学馆做营生,一年只教授十来个学生,其中出过几名秀才举人。
百姓原是嫌弃的,奈何江氏是帝师之家,江澈又是十五岁中举,颖悟绝伦,若不是因为家门不幸而被终身禁考,现在至少得是个进士。实力摆在这,又江澈的品性跟江熙天差地别,他清冷孤僻,不是一个会打交道的人,最是怕事躲事,除了教书,平时寡言少语,所以也吸引了一些头铁的学生来。
而江熙这一回来,学馆彻底倒闭了,江澈也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