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先开始风声很紧,到处是右相府的人在搜寻白凌云,十二本想叫沐青放弃白凌云,把他送回右相府,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没过几天,外面的风声便渐渐平息了。说是白慕则派出去搜寻白凌云的侍卫失踪了一大批,里头有工部尚书的儿子,这件事情震动了圣上,圣上大怒,不允许白慕则再这样滥用私权,大肆搜寻白凌云。
白凌云又素来不得白慕则的心,白慕则找他,不过是因为家里暂时没人管账,财政混乱,也不是真的关心他。
日子一久,这件事情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沐青不知道,十二也不知道,白慕则派出去搜寻白凌云的侍卫一夜之间就被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杀了个精光,统统埋在城郊的荒山了。
只有几个打更的偶尔路过,远远看到过那个黑衣人。
他们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到他眼角上挑,剑眉入鬓,深邃的黑眸说不出的英挺妩媚。
他身上又隐隐散发出一股怡人的甜香,不是熏香,也不是香料。而是生就带来的体香。
有人说他是花仙,也有人说他是林子里狐狸变的妖精,众说纷纭,不可尽数。
只有龙赢天看到,青衣半夜里换了夜行衣,趁沐青睡着,翻墙出了屋。
他是在天亮之前回来的,并没有惊动屋里任何人,但是龙赢天一直在等他回来,一夜未睡。
青衣刚刚回来,就被龙赢天揪住衣领,一把狠狠推在了墙上:“你疯了!他们是朝廷的人,里面也有我的兵!你如此滥杀无辜,该当何罪!”
青衣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他用来蒙面的黑布被血糊住了,呼吸之间净是股浓郁的血腥,把他熏得喘不过气。
青衣一把掀了面罩,望着震怒的龙赢天,似笑非笑:“那些人都是右相府派出来找白凌云的。你是希望他们带走白凌云,让小青伤心,还是希望他们把小青抓起来,带回去砍头?”
龙赢天一时间怔住了,他并不知道沐青带回府的是右相的长子,堂堂白家大少爷白凌云。
他一生奉公守法,除了上次滥用兵权救了沐青,这辈子没做过一件犯法的事。
青衣掀了面罩,就要往里屋走。龙赢天在后面牢牢抓住了他:“可工部尚书的儿子并没有错,他今年刚满十八岁。”
青衣一语不发,回过头冲龙赢天嫣然一笑。
那笑容既温柔又妩媚,如不细看,谁也不会看出青衣媚光流转的黑眸深处暗藏着如此深重的杀机。
青衣并不是不会动怒,只是谁也没有见过他动怒的模样。
他就像一只懒洋洋趴着,守护在母狮身边的公狮,平时看不出什么来,总是在打呵欠或是昏睡,一旦有人威胁到了他身后那只母狮,他甚至不会让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手,瞬间便会亮出獠牙,将阻挡在自己身前的敌人嘶成粉碎。
“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小青,别叫她担心。”
青衣冲龙赢天摆了摆手,转身去了。
龙赢天在他身后握紧了双全,全身紧绷。
天色微亮,外头公鸡开始打鸣,龙赢天最终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赶在沐青醒来之前,把院子里的血迹都清理了。
沐青什么也不知道。开始外头风声很紧,到处都是官兵和侍卫在搜寻白凌云。沐青刚开始还有些担心,怕自己保不住白凌云,又要连累了家人。
好在这件事没几天就平息了,沐青甚至都已经打好主意,要和白凌云两个人去山里避一阵子。
幸亏圣上及时下旨,平息了这件事。
但圣上为何会下旨?沐青不知道,也许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连老天都站在白凌云这边,看不过去他被白慕则虐待毒打吧。
沐青和白凌云相处愈久,在心底愈是喜爱他。青衣已经接手了白凌云先前管的帐,沐青这才知道,白凌云为了她,每天早出晚归,很多天都只休息两三个时辰。
怪不得他瘦得那么厉害,连脸颊都凹进去了。
青衣又告诉她,白凌云为了她,暗中把产业扩大了无数倍,每一张地契上面都写了她的名字,他明知事情终会败露,他终有一天会受到白慕则的毒打和处置,却完完全全没为自己考虑,破釜沉舟一般,把这几个月扩大的地盘,赚来的佣金全都归到了她的名下。
难怪她对白凌云施虐之后,白凌云会因为受不了打击,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根本完全把自己一整颗心都交给了沐青。
沐青已经完全看清了白凌云对她的一颗真心,如何能不对白凌云发自内心的喜爱?
便照顾得他愈发勤快了,每天早上都亲自服侍他洗漱更衣。还好几次推了轮椅带他上山,让他呼吸新鲜空气。
白凌云如今每餐都是沐青亲手打点,沐青也像待十二他们一样为白凌云亲手缝制了一件崭新的里衣。
沐青家里男人的里衣袖口都绣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十二是一只小狗,青衣是一只狐狸,龙赢天则是一只胖乎乎的小猪。
这样他们一起出门,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一家人。
沐青希望白凌云也能融入这个家庭,和十二,青衣他们变成一家人,便照着白凌云名字的寓意,在他袖口绣了一只翱翔的飞鹰。
可白凌云老是呆呆的,总也不醒。
沐青现在每天睡前都给白凌云讲故事,像照顾小孩一样细心体贴地照顾他。
到家的第二个月,青衣来给白凌云拆线,又把沐青闹了个大红脸。青衣还故意把拆下来的猪皮用镊子夹起来在沐青面前晃荡:“可以用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