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幺,咱们帮着搬人多力量大,兄弟们,都搭一把手,趁着现在没下雨,给老陈家把事办了。”
村里的壮劳力有一把子力气,直接扛起卡车里的物品都不带喘气,走路仿佛脚上按了马达,又快又稳。
倒是陈阳比较滑头,提的物品是一些油、麦乳精比较轻的东西,论力气他还真比不上这群庄稼汉子。
看着忙碌且热闹的乡亲朴实且热心,更有一旁如喜鹊欢快的孩子,纯真的笑声直达眼底,陈阳感叹不已。
陈母李桂芬指导着乡亲们大包小包的搬到家里的哪个位置,借乡亲们的手,将东西在堂屋放好,免得自家再整理一遍。
趁着空闲她折身回二楼房间打开柜子锁,拿出“百宝柜”里的零嘴装在搪瓷红色盘子中,来到院子:“孩子们,过来吃零嘴。”
老太太年纪大,除了小脚的缘故行动缓慢,精神头好看着喜庆,同样照顾着大伙,给大家伙倒水。陈富从陈阳俩父子负责给乡亲们散烟与他们攀谈起来,说着感谢的话语。
“恭喜,恭喜。桂芬婶子,你家老大好事将近。”几名妇女围着李桂芬,热情道贺。
李桂芬一愣,转头一想,肯定是陈阳这小兔崽子到处宣扬的,这下好了,全村都知道了,要是办不成咋办?
我不如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李桂芬在葫芦村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毁于一旦。
“桂芬婶子,你家老大什么时候和关家丫头在一起的啊?乡里乡亲,我们咋就没一点消息呢?”有人好奇,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
“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陈家只喜欢闺女,都说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你们什么时候看我管过儿子?!儿子都是讨债鬼,不气死我已经感谢八辈祖宗,他们的事,我压根没管。昨天我也才得到消息听到老幺说,我家老大要娶关家丫头,到底是个什么回事,他们兄弟俩,神神秘秘的,给姊妹们抱怨,我真的不知道。”
李桂芬大致能猜清楚刚才陈阳大嘴巴在村口的事说家里事的场景,直接把锅甩给了陈阳,她画风一转,故作恨铁不成钢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的亲妈,结婚这么大的事,不给我们老两口商量。我都怀疑当初生他们两是不是抱错了,我那苦命流落在外的儿啊。”
陈阳惊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妈,戏精本精一枚。
一旁的婶子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劝慰道:“唉,怎么就不是你的儿,还是我妈给你接生的,这不可能出错。你看你家老大和老幺这聪明劲、孝顺的样子,都是遗传的你们老陈家的传统。”
“婶子,这话可不兴乱说,你还指着他们养老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现在新时代,不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陈阳插话道:“夏婶子,你这小话,一套一套的啊。”
那名叫夏婶子的妇人握住李桂芬的手,剜了陈阳一眼,“就你话多,看把你妈气的。确实是讨债的鬼,早知道,我当初也多生几个闺女,说给嫂子听,我生了三个儿子,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其他有儿子的婶子纷纷附和,话题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从前的宝贝儿子成了冤种儿子,一时间儿子成为一群妇女抨击的对象。
陈富那头同样聊的热火朝天,赶早不如赶巧,顺便确定明天下聘礼的跟随人员,省了他跑腿请人的功夫。
比如喜棉被,脸盆,热水瓶,毛毯,收音机……需要“堂客”背过去,迎回来,风俗如此,送彩礼,背嫁妆。
八十年代结婚普遍彩礼在4oo块到6oo块,更多的一响就结婚,或者几套被褥就结婚,根据经济实力来置办。
不像大城市里,冰箱,洗衣机,电视机新三大件,贵的离谱。
现在经济还没有起飞,经济展比较缓慢,物价水平相对较低,生活成本较低,工资水平也相对较低。
结婚是唯一增加生活成本。
结婚的主旋律是热热闹闹,况且是人生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三转一响和36条腿,依旧是8o年代新婚彩礼的主流军。
闲聊扯皮一阵。
“等下都来家我吃饭,你们忙活了半天,辛苦你们了。”李桂芬扯着嗓子喊道,顺手拉住一名婶子留他们吃晚饭。
“不吃啦,到时建国结婚我们再来吃。”有出门的男人们哈哈大笑,他们这么多张嘴也不好意思吃啊,这得吃多少粮食,老陈家不差钱,但他们不能不懂事,家里的孩纸吃学校的食物是老陈家赞助的,他们大人再去吃,有点不懂规矩了。
“是啊,婶子,到时你家老大结婚,我就给你在灶房里帮忙,洗菜切菜刷碗,需要我干什么,我给你办的妥帖。”那名被拉住的婶子费了半天气力终于挣脱,撒腿跑开。
最终没留住乡亲,老陈家的院子变得安静,陈阳的看到一副陌生的面孔,她亭亭玉立靠在堂屋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