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吵醒。
这是哪?大脑仍浑浑噩噩的,我盯着暖黄的天花板发着呆。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身上是软和的被子,怀中还抱着一个暖乎乎的抱枕。
不一会水声渐小,氲氲水汽使整个环境都柔和下来,也柔和了他的嗓音。
“终于醒了?”有些陌生的男声带着点调笑的口吻,瞬间把我的大脑打回了清醒状态。
我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只好又悻悻缩回被子里。
“你怎么在这里?”我掖好被子,探个头出来问他。
“这是我的房间啊。”他答得理直气壮,倒让我觉得理亏。
他走出浴室,只在胯上围了一条浴巾。刚沐浴过后的肌肤隐隐透着粉色,灯光勾勒出他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过长的发丝带着水珠挡住了他凌利的眼神,给我一种温柔的错觉。
“醒了就起来,去吃饭。”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瞬间打破了温柔的幻象。
“衣服呢?”我扯了扯被子,缩得更紧了。
“宠物不需要穿衣服。”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什么人尽皆知的定理,又随意地让我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深呼吸,生气吃亏。虽然知道这种地方会把人的自尊轧得粉碎,放在地上践踏,但我还是没做好裸奔的准备。
“你最好别让我‘请’你下床。”他把额前的碎发梳到脑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
我被他看的不寒而栗,尽管不情愿,却还是慢吞吞从床上挪了下来。
一团白色的东西飞到我眼前,我忙伸手接住,展开却是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想到刚刚他的话,我抱着那件衣服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愿意在这里裸奔我也没意见。”顾风轻笑一声,转身不再看我。
得了赦令,我连忙套上他的衬衫。虽说是衬衫,对我而言说是连衣裙也不为过,虽然得算是超短裙。
正当我一颗颗系着扣子,一个皮质的东西环上我的脖颈,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从身后钻进我的鼻腔。
我僵了一下,想着他应该不至于勒死我,便当做啥事没有,继续扣扣子。
他似乎挺满意我的反应,伸手把我睡乱了的头发揉的更乱了点。
项圈扣在颈上的感觉有些熟悉。高二有玩得好的同学送过我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做生日礼物,在私下里我没少戴过。
转了转脖子,我压下嘴角的笑意,跟在顾风身后出了门。
前往餐厅的路上有不少人向顾风行礼或打招呼,但他也没怎么回礼,顶多偶尔微点下头。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我极度不适应。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这里调教师的地位都这么高的吗?
跟在他身后穿过一道道人流,我们终于到达了餐厅。
餐厅的豪华高端让我再次大跌眼镜。宽敞的大厅被一个半球形的玻璃屏障笼罩着,可以清晰看见外面平整的草地和低调的围墙。餐厅中间是自助式的餐盘,桌椅整齐舒适地散布在空间里,五星级酒店也不过如此了。
顾风带我坐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问道:“有什么忌口吗?”
我愣了一下,习惯性客气:“没事,不用麻烦您,我自己取就好。”
他把我按在椅子上,颇为认真地说:“一个好主人得知道自己的宠物喜欢吃什么。”
这么好?我小小吃惊了一下,毕竟在我一直以来的认知里,“宠物”,不过是主人随用随弃的玩具罢了。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惊讶,借机补充道:“你养小猫小狗都得承担责任,付出精力,更别说养人。所以,你很挑食?”
我尴尬地咧咧嘴,点了点头:“不吃茄子、丝瓜、木瓜、榴莲、牛油果,还有禽类鱼类以及各种内脏。”我悄悄瞟了眼他的表情,只见他微挑眉毛,却也没说什么,我便大着胆子继续讲:“还有巧克力也不吃,嗯,酒精喝多了会过敏。”
“未成年本来就不能喝酒。”他接话道,“就这些了?小猫挑食会长不高的。”
我见他没生气,恢复了脸上的笑,嘟哝了一句:“本来也长不高了。”
“没关系,还早着呢。”他微笑着安慰了我一句,“我去拿餐,你就坐在这里,别乱跑。”
我向下抻了抻衣服,点头答应了。在这豪华酒店里只穿一件衬衫乱跑的勇气我还缺点。
他回来得很快,递给我的盘子上从开胃菜到餐后甜点,整齐地码在盘子上。一眼看过去,除了刚刚没想起来忘了排除的午餐肉,竟没再看到我不吃的菜肴。只是这份量,三餐我都不一定吃得完。
和我这边的满汉全席相对的,顾风的餐盘上只有一小碗白粥。
“顾风?我可以这么叫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想来这竟是我有车,但是是小破车
顾风把车停在了一座山脚下。工作日的公园并没有多少游客,大多是些老人家带着小孩在草坪上玩。
顾风没去凑他们的热闹,带着我直接往山上走。我也乐意,避开了旁人的目光,以及吵闹的小孩。
于是一路上,我在前他在后,两人往山上走。他也没催我,只是沉默地在我身后走着,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当我体力不支他也会放慢脚步,而我想和他竞速也甩不掉他,只会搞得自己浑身难受。我最终妥协下来,一边走,一边和他讲我的故事。
每个人的故事说普通却也不普通,从以前追过的男孩,父母的离异,到学校的趣事,我零零碎碎地把人生中记忆深刻的事情都给他讲了一遍。他也就静静地听,不时地回应一两句。
快到山顶时,顾风突然打断我的讲述,开口问道:“那你觉得,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是为了体验这个世界,”我几乎没有犹豫,这是很久以前就和母亲讨论过的话题,“当然还有追寻信仰。”
他没说话,只是带我上了山顶。恰逢这天天朗气清,偌大的城市在我眼前铺展开来。正值黄昏,脚下是晚高峰车水马龙的街道,挺拔的写字楼逐渐亮起了霓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