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喷到她耳后,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抬头看他,终于开口,执拗道:“……我不会。”
韩擎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脸颊,像是小兽跟亲近的人玩闹一般,不用力,却亲昵得很。周遭空气湿漉漉的,他眼神也湿湿热热,水珠从他肌肉紧绷的胸口慢慢滑下去,隐没入小腹的沟壑之中,他有些发狠地道:“白幼荷……你折磨死我了。”
小臂发力,顷刻间将她按在身下,四周水花溅起来一片,白幼荷轻轻惊呼一声,尾音却被封在一个吻里收了回去。
一室旖旎。
唐孽坐到知穗床前,从胸口的衣襟处拿出一把短匕首,扔到知穗被子上。
知穗眼神一滞,将那刀拿起来。刀鞘上是嵌银丝的美丽花纹,刀柄上还坠着一颗海蓝色宝石,看起来十分华贵。
唐孽开口道:“送你的,日后,这便是你的刀。”
知穗微微用力,将那刀从刀鞘里抽出来,雪亮的寒光闪过,她小心地摸了摸那刀刃,只是轻轻一碰,顿时将指尖皮肤划破了一点小小的口子,血珠顿时涌出来。
知穗吃痛,将手指送进嘴里止血。
唐孽开口道:“很锋利,但你要学会驯服她。昨日你问我,你不够高大强壮,如何杀人。既然不够强壮,便要迅速与灵活,最重要的,是能够学会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她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知穗的目光才从她胸口移开到她脸上,她方才为了拿刀解开了一点胸口,丰满雪白微微露出一点沟壑,的确是风光很好,哪怕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唐孽眯眼:“刚才那一瞬间,便够我杀你。”
知穗咬唇:“……阿姐,你为何帮我?”
唐孽有些慵懒地靠在床边,看着开了一半的门,门外是镇抚司后院,沈嚣正站在那里跟人核对新到的兵器数量。两箱武器放在院中,铺了一地。
这匕首,不是她特意要的,是沈嚣方才突然塞给她,说这刀轻,小巧,灵活,适合小孩。
唐孽似笑非笑:“帮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知穗定定地看着她:“……我能也替雪穗报仇吗?”
那是同她一起被带过来的另一个小姑娘,是她的表妹,原本是在轿子上陪着她压轿的。
人在半个月前被带走,回来时只有一副薄薄的尸体。
“如果有命令,当然。”
唐孽拍拍她的肩:“姐姐还有事,你跟这个小玩意儿互相熟悉一下,等你能够起来,我便开始教你。”
知穗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把刀,头也不抬地点点头。
再一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唐孽靠在后院的柱子边儿看着沈嚣站得笔挺地听人报账,有些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指挥使大人身材极好,蜂腰长腿,肩宽背阔。锦衣卫行事在暗,以灵活为主,故而不似禁军和铁血营那般要练得肌肉壮得要命。他身材劲瘦,下颌线条锋利,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工作时眉宇间带着一股冷肃和正经。
看自已时候也是。
沈嚣早便察觉到长廊上的目光,抿了抿唇没多说,一直等到来送兵器的人都走了,大院里空空如也,才抬头看了一眼唐孽:“……还没看够?”
唐孽嗔他一眼:“大人真小气。”
她走上前去,低头看了一眼唯一留下的那把新剑,这是沈嚣给自已订的。跟他原来那一把的长度与宽度一模一样,外形也几乎没什么区别。
唐孽拿起来看了看,伸手敲了敲剑刃,剑身嗡鸣,这是把重剑。锦衣卫里用重剑的人不多,沈嚣算一个。她开口道:“剑是好剑,就是缺了点什么。”
说罢抬手还了他,沈嚣接过来,抬手一看,瞧见那剑柄上不知何时被人栓了一条小小的剑穗。
剑穗上坠着不少米粒大小的玉珠子,通身也是浅碧色,十分精巧。
沈嚣一愣,抬头看她,唐孽冲他眨眨眼睛道:“生辰礼物。”
沈嚣拿着剑站在那里,身子有些僵,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十一月十四,正是他生辰。
他自已都忘记了,他低头看着唐孽,唐孽脸上是小狐狸一般的笑,满脸写着:“快夸夸我。”
结果眼前的大冰坨反而冷着脸问:“未经我允许便去私查我的档案?”
唐孽笑得全然没有一点犯错的心虚感,反而意味深长地抱着手臂上前戳戳他胸口:“那大人准备怎么惩罚奴家?”
沈嚣脸色有点僵,沉默片刻,开口道:“下不为例。”
唐孽就知道,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现在心里肯定感动死了。于是得寸进尺道:“大人生辰,长寿面肯定要吃的,我去陪大人喝两杯。”
沈嚣刚要开口拒绝,一低头看见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已,拒绝的话忽然卡在嘴里咽了回去。
午后的秋风吹过庭院,将那剑穗上的小玉珠子吹得叮当相碰,声音清越。沈嚣低头看她一眼,她发钗上一模一样的小玉珠也随风轻轻碰撞几声。
沈嚣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沈大人过生日
洒金河畔,
入冬以后,天气愈发寒冷,洒金河畔的游船上摆宴的酒局就少了许多,奢华的游船此刻都空荡荡地停在江边,无人在意。
唐孽脚步轻盈地三两步跳上船,猫儿似地踩在甲板上,木地板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音。连沈嚣上船之时,都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他看了看唐孽,这女人已经坐到了船甲上,从怀里拿出一个酒囊,放在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