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月筑阳真君也才刚知魈来,举杯热情欢迎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了,快来一起喝酒。”
尽管璃月已经太平,但还有许多地区仍存在着各方割据势力的残余,三仙如此,未免过于松懈了些……
魈稍稍叹气,说:“我此番前来,为的是传达帝君的口谕。”不等他们问起,魈将钟离所言一一道来。
几位仙人听罢,皆尽疑惑,醉意全无。
“什么?!”闲云反应是最大的,“无端端的,帝君要这孩子作甚?才几日,帝君就想要回去了,不行,本仙不给。”
闲云独自居住奥藏山,偶感寂寥,才需一个徒弟作伴。不同那两个老家伙,离得近,可随时往来。
自从小甘雨来了以后,闲云的生活忙忙碌碌,但忙中有序,她因此乐此不疲。
“留云借风真君,你我皆知,帝君的命令不可不从。”魈为难道。
闲云绝不妥让:“唯独这孩子本仙必须留在身边,帝君一言九鼎,送过来的人,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留云借风,最好拿去罢。”理水叠山真君跟着一起劝。
闲云怎么都不依。
“师父,师父……”被魈抱着的小甘雨,叫了闲云几声,声音软糯糯的。
看到爱徒如此聪明乖巧,闲云更是不肯放手。
一来帝君不够细心,不懂照顾,二来帝君近来在执着追寻归终的踪迹,亦是有心无力,否则就不会把甘雨交给她了。
魈这时才留意到甘雨的角,便问:“这孩子的确可爱,是麒麟,还是……”
闲云顺口就说了:“哼,帝君风流,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孩儿,能不可爱么?”
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一人一边拉住闲云,示意她不要说那么多,事关帝君的名誉,更不能乱说。
待到两仙阻止时,已为时已晚,魈全听了进去,呆住了良久,金色的双眸一眨不眨。
身为护法夜叉,魈时时追随帝君,不曾听闻有这事,他也从未见过帝君跟哪个女子要好。
甘雨蓝发紫眸,与帝君全然不像,若说遗传了母亲,那么母亲到底从何而来?帝君身边根本没有这样特征的女子。
“留云借风真君,此事可大可小,你从哪里听说?”魈严肃问道。
“还用打听吗?本仙的直觉向来很准,你们说是吗?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闲云分别转向他们,要他们说句同意的话。
两位真君连摆摆手,忙解释此话不可当真。
闲云皱起了眉,不知当日是谁在奥藏山谈论“你懂我懂”的,这两个老家伙,说反口就反口。
看来留云借风真君的话不是很可信。魈只希望这个空穴来风的谣言不要被她传开。
话到此处,闲云仍要动身出发前去见帝君一面,以正其道。
“罢了,金鹏,你替本仙照看着甘雨,本仙先去回了帝君,再从长计议。”闲云化作仙鹤,朝天飞去。
若到时帝君不肯,闲云有的是主意劝服劝服,在以事实争辩方面,无人能比得上她。
螭
轻策庄的溶洞之外,归终全身晾干完,都没见里面有太大的动静。
要不就进去看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要做好人,那就贯彻到底吧。
她怕有危险,刚进入洞口时就躲在一侧,贴着岩石壁侧耳倾听。
从岩石中传来的,有呼呼的风声,泉水的叮咚声,以及其他无关紧要的杂音,不久又多了几人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愈发接近,归终一动不动,目视着他们春风满面地走出来,在谈论说螭大仙的一席话,胜读十年读,今年必定有所收成之类的云云……
莫非是拿童男童女献祭,换取螭的箴言?
若真如此,他们那群人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她还要叫大石头变成陨石,全把他们压到土里,碎成粉尘!
猛然间,归终被自己冒出来可怕的想法给惊到,抬起手拍了拍额头。
啊啊,不可随意喊打喊杀才是,否则她与摩拉克斯这个靠着武力手段征服所有人的暴君没什么区别,她需要做的是以理服人。
归终调整好状态,摸索着墙面,小心走进去。
经过狭小的幽暗道路,绕过一面雕刻了龙形浮雕的石壁,终于见到火光,挂在墙上的火把偶尔发出几声“噼啪”“噼啪”的开裂声。
“来者何人?”洞中传出清澈的少年音,在火光的投影下,石壁上的黑影照映得无比巨大,与之嗓音极其不相符。
那音色跟归终认识的三眼五显仙人魈,有些类似,但音调上又完全不同于他。
“我来救人。”归终直接穿过石壁,观望四周。
但见那两个童男童女被绑了绳索,放在透明色的板子上,她当即冲过去,可那所谓的螭大仙脚一踩地面,整个溶洞都在摇晃。
洞顶挂着的尖锥状钟乳石垂直落下,正往归终头顶掉下,她抬起手臂挡住头,那螭大仙也同时举起手,吸引那根钟乳石,控制它在半空碎裂,撒向两边。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螭发出一声嘲笑,坐在用竹子做的姥爷摇摇椅上,翘着脚一晃一晃,全然不把归终放在眼里。
归终放下了手臂,移开宽大的袖子,看向悠哉悠哉的螭,才留意到原来他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一头乌发下是白白净净的皮肤,神态略带颓然和忧郁。
还没进来之前,归终将“螭”想象成凶恶的,高大丑陋的魔物。
可能与想象中的落差太大,竟还觉得他是挺帅的一小伙子,气质也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