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看他变得廉价。
变得唾手可得。
台上的舞蹈已经结束了,音乐声也静止下来。在一片令人惊惶的安静里,呼吸声交错成一片悬崖下的江流。
年轻男人鼻尖的一滴汗,流到她的嘴唇上。
像拍岸的浪。
是咸的。
黎羚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被蛊惑,慢慢地倾身上去——
金静尧微微后退一步,将她推开了。
黎羚愣住。
迟疑了一瞬,她还是要凑过去吻他。
他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黎羚:?
这是在演哪一出……行,不亲就算了,她想要往后退,却依然不被对方允许。
宽大的手掌压下来,很有力地桎梏着她。金静尧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奇特而专注。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透过指缝渗进来,将自己完全包裹。
混乱的光线将舞台下的暗间变成一个四处透光的蜂巢。空气里弥漫着甜蜜而肮脏的气息。光从四面八方而来,穿透他们的身体。
他还是要向她靠近。
越来越近。
掌心的茧摩挲过她的唇,像在重重地碾压一种柔软的浆果。不够,不够,再多都不够。
就这样将她碾碎好不好。
会被允许吗。
……
-
黎羚觉得,金大导演最后之所以良心发现、将自己放开,纯粹是因为她看起来快要因缺氧而死了。
请问这是什么新式的片场酷刑。
他一松手喊卡,她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在后退躲开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之间斟酌片刻。
最后还是选择了后退。
黎羚:“……”
男人。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气顺了,才有些痛苦地抬起头,问他:“导演,刚才怎么突然停下来,是我理解错了吗……”
金静尧说:“我没念台词。”
“啊?”
黎羚十分困惑地看着对方镇定的神情,片刻后才想起来,在剧本里,周竟的确是有一句台词。
他将阿玲压在地板上,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还要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吻我”。
当时看到这里,黎羚就觉得周竟不太正常,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没想到,金大导演还如此心心念念于这两个字。
黎羚:“好的导演,那我们再……”
说到一半,她突然回过神来——不是,就这?
确实,台词是没了,但剧本难道就还在吗。
周竟向阿玲索吻了吗,没有啊,你老人家在发呆啊,阿玲都逼不得已自己爬过来了。
这场戏已经歪成这样,谁还在乎一句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