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总与愿违。
一声巨大轰鸣在城中迸,沈越山隔得远听得并不真切,只感觉到有些许动静,但没过多久就看到不断有人灰头土脸的从出响动的地方逃出。
看着街上慌乱、紧张、相互搀扶擦肩跑过的人,沈越山眉头敛起伸手拦住了一位戴斗笠的光脚老人询问:“这位老伯,我听那边动静似乎不小,可是生了什么事?”
被人横空拦住,老人有些烦躁,抬头看到沈越山的时候神情又稍稍缓了缓,道:“那边楼塌了!还有两个神仙怪人在顶上打架,可怜我们这些寻常百姓,险些就被掉下来的砖瓦砸死,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那风呼啦呼啦的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人突然就掀飞了房顶,楼都快被拆了,现在怕是还在打,小伙子快跑吧,免得也波及到你!”老人摆了摆手,扶着斗笠就急匆匆走了。
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沈越山敛眉,朝着打架生的地方赶去。
……
时间回至一刻钟前。
酒楼厢房。
结界隔绝了街道吵闹的声音,钟黎寂闭目端方坐于桌前,三清指立于前胸,冷漠无形却又即为凌厉的气息环绕在他周身,似有数把利剑将要出鞘。
逐亘躺在桌面,纵横交错的棋盘线条闪烁金光,一黑一白的棋子不断随着气息动荡在棋盘上跳动。
一下一下轻巧的‘吧嗒’声在厢房内格外清晰。
仿佛时空下一秒就会倒退,一退再退,直至退到八百年前饶月峰的星辰殿,殿外是令人心静的风雪声,殿内是对弈的二人。
尚显青涩的沈越山就在对面,还未被太上忘情一道磨炼到极致的少年还存留了些灵动之气,润起淡淡粉意的指尖捻起白子,“啪”的落在棋盘上,唇角弯起浅淡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得意情绪,“师祖,你输了。”
你输了。
隔着时空,恰似一语双关。
钟黎寂乍然睁眼,他分明已到了近乎无人可以匹敌的境界,却还是被这三个字,在心绪惊起波澜。
输了。
放不下,不只是为了苍生,一旦被勾出心中妄念,那丝丝被压抑在心底不可言说的晦暗便再也无法克制得疯涨,他握住黑子的手不断收紧,一贯充斥冷意的眼底愈深沉,像要野兽冲破牢笼,他心魔生长度极快,环绕在周身的淡淡星辰一明一灭出警示的光芒。
“谁。”忽然他气息一敛,偏头侧目朝屏风处厉呵,“竟敢装神弄鬼,出来!”
钟黎寂甩袖黑子脱手而出,屏风顷刻被击碎,立刻显出一个黑袍人影来,席玉江摘了帽兜笑眯眯道:“哟哟,玉黎仙尊好大的脾气。”
“魔族护法。”钟黎寂语气冰冷,“你竟还有胆子出现在本座面前,倒也省了我去找你拿回洞天镜花水月。”
“你说这个?”
席玉江弯着眼睛在笑,他另外半张面具凶兽却在龇牙,眼底透出一丝深邃,转这手把一颗水晶一样剔透玲珑的球在掌中抛起又接住,球里晃动着水波,还有一株缩小盛开的桃树,随着一抛一接的动作,花瓣像是在水里一样散开。
他的姿态随意却又能确保把洞天镜花水月掌控在手心,“其实我拿着这东西也无甚用处,可要还给你吧……我又舍不得,毕竟这小小的洞天镜花水月,可困了我一千多年,倒不如……”
“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洞天镜花水月回落掌心,席玉江没有再一次抛出,他胸有成竹道:“总归玉黎仙尊不会吃亏,你难道就不想碰碰你的心上人?”
骤的,厢房中无端略过一息寒意。
钟黎寂双目盯着席玉江冷冷道:“胡说八道!本座所修太上忘情,怎会有心中有人!!”
席玉江一笑。
身形倏然从原地消失,如光影般出现在钟黎寂身后,啧啧叹道:“这是不敢承认啊,仙尊口是心非,我都闻到心魔成熟的味道了,快抑制不住了吧?也对,太上忘情与仙尊心中所想违背,心魔自然也就生得快些。”
钟黎寂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