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各一壶的药汁,他可以面不改色的灌下去,静泡灵泉冲开筋骨带来无尽撕裂疼痛,弄得满身是血,他可以从不出声。
直到今日,他看到梦中那个自己,会因为饴糖化为灰烬,躲在被窝里默默掉眼泪的模样。
竟觉得十分陌生。
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欲望了。
一直以来,他都肩负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天命。
直到现在,他也只是想在僻静的地方,在尘世当中自在偷闲,种种花,喝喝茶,养养崽,其余再无追求。
可偏偏钟离寂要逼他。
不知是谁握住了他的手,炙热滚烫,与他冰凉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沈越山眉头慢慢松开,可梦境里钟离寂那张冰冷的面孔,竟渐渐成了水镜之中的桃花林,容荒按着他后颈朝他低俯身压来,唇齿间血腥气较量的撕咬。
顿时沈越山又骤紧了眉头。
这梦做得不安稳。
梦到容荒,比梦到钟离寂好不了多少,更合论是这种难以启齿的场面。
昏昏沉沉间,他觉得有些热,无意识轻咳间抬手推了推,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到东西,便被抓住了细腕。
刹那间沈越山彻底清醒,神智回笼长睫颤了颤睁眼。
身边的容荒一手支起后脑,侧卧撑着半身视线直勾勾盯他,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腕骨,低笑道:“醒了?”
他一说话,沈越山甚至能感觉到容荒喉间引起的震动,这距离贴得过分近,难怪热。
“……”
想到那个梦,沈越山抽回手向外挪了挪,转眸看向窗户,听到殿院外隐约传来弟子们奔跑折腾的声音,其中似乎夹杂了仙鹤嗷叫,场面仿佛极为热闹。
他面不改色淡淡问:“外面怎么了?”
“从宗门里带来的灵鸡炖完了,那群小子见你睡得太死,以为你又病了,就偷偷去抓仙鹤。”
容荒指尖绕着沈越山的丝,一圈一圈的玩,哼道:“你那旧情人听说他们要用仙鹤给你煨汤,送来了一大批,我粗略瞧了瞧有几十只,灵气鼎盛正直壮年,恐怕吸食灵气修炼有几百年,非寻常灵禽。”
“无念宗这群小子不如那几只仙鹤,天天跟在后面跑,一只也抓不住,还要挨仙鹤巴掌。”
沈越山看了眼容荒:“我只是累了,没病,犯不着拿灵养几百年的仙鹤炖汤。”
“是吗?”容荒向前微微倾身靠来,目光凝视在他身上。
那目光格外直白,带着十足侵略性,眼底的幽暗深沉宛若藏有无尽戾气,让人难以看透,却又无任何凶意,只是这么打量的看了会儿。
沈越山保持淡漠神色,任由他看。
半响,他听容荒嗓音沉沉道了句:“你太清瘦了。”
说着容荒贴了过来,一手环在他腰间,如之前一般靠在他心口,闭目道:“仙鹤不够,还要多弄点天材地宝过来养一养。”
又靠得如此近,沈越山面色不变,抬手五指伸入容荒根,毫不客气用力抓紧一扯,将容荒拽起,嗓音淡泊道:“说了不要靠那么近。”
感受到头皮传来没有丝毫留情的力道,容荒随着沈越山的动作微微昂,长眸眯了眯,喉结轻动道:“义父下手,可真狠啊。”
这还是被揭穿身份后,容荒第一回喊义父,沈越山眼帘低垂,松开了手将人踹到床榻的另一边,背过身侧躺。
他道:“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不要靠我太近,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