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紫鹃推门进来,见林黛玉穿着常服披散着头发,坐在书桌前,地上一地的纸团,“怎么扔了这一地!”边说边给捡起来。
林黛玉瞧了她一眼没说话,提起笔沾了沾墨水,复又把笔放下起身走到床边直接躺了下去,“提笔方知墨水少!”她叹着说。
紫鹃将地上的纸团都收拾好,拿过毛巾将林黛玉给扶着坐起来,“头发没擦干就躺下会作病的!”
“病了好啊,”林黛玉笑了一下,“许多人在病中写下千古名句。”
紫鹃白了她一眼,“又胡说,想着是三爷照顾得好,又有姑老爷和姑太太保佑,”紫鹃高兴的说,“自从搬到林宅姑娘生病都少了许多。”
林黛玉怔了怔,随即笑了,“你不说,倒是没发现,都是你照顾得好,平白将功劳给了别人做什么!”
紫鹃将擦干的头发给她收拾利落了,看了她一眼,“在给三爷写信呢?”见她不说话,“要是不知道说啥,就跟他说家中一切都好,让他不惦念不就好了!何苦愁得觉都不睡了!”
林黛玉被说中了心事,脸色微变复又想起那张寥寥两句话的信,“可他就说两句话,我如何能比他说得多?”不服气的说着。
拉上薄被给她盖好,放下纱帐,“哈哈,”紫鹃好笑的看着她,“这也能作比较?三爷这不是出门去办差事去了吗?能给家中写信置办特产已是不易,我听林丰说他们路上除了补给都是换马不换人那腿都磨破了,我的奶奶您就别跟他较真儿了!”
“哼,你们掼会说他的好话,就属他是第一好人!”林黛玉不服气的说着,紫鹃笑着没继续搭她的茬儿,回到自已的小床上躺下。
贾环操练完拿了一大块西瓜直接跑进贾璞帐篷,“三哥,,三哥,你吃吃这个西瓜,嘎嘎好吃!额,见过殿下,见过陆大人。”只见贾璞正和恒毅还有陆毅对着沙盘在说话。
“你们兄弟俩倒是情谊深厚,一个西瓜值当你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恒毅好笑的说着,话语中确是透露着羡慕,“怎么?我俩不能吃?”
“能,能,能,当然能!”贾环紧张的说着,他很少见到恒毅,只知道他贵为皇子身份贵重。最近见贾璞和恒毅经常待在一起好不惊讶。说着掏出贾璞送给他的刀正准备将瓜切块分给他们。
“诶,环哥儿,住手,”贾璞赶紧上前抢过他的刀,然后让他收起来,自已从怀里掏出另外一柄小刀,“你那把杀过人!”众人先是不解,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不是你说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还怕个这!”陆平笑得满脸通红,“唔。。。。。。”贾璞切好了西瓜直接将他嘴给塞住。
“环哥儿,你这现在说话怎么?”贾璞笑着对在一旁拘谨的吃着西瓜的贾环说,“一股碴子味儿!”
“这个呀,”贾环放下已经没有任何红壤的瓜皮,“我们队里有个辽东的,他说就这样式儿的,然后我们整个队里都被传染了!”
“哈哈,这个事儿我也听说了,”恒毅又拿了一块瓜,“辽东的那些兵一个传染一个营,不过那杀敌也是好样儿的,用他们话说嗷嗷的!他们喝的酒也烈!”
“烈酒?”贾璞激动的问着,“有吗?”
“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嗜酒的人,”恒毅和其他两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左将军那边应该还有,贾环你去要去,就说是我要的。”
“是!”贾环领命行了礼之后就退出了营帐。
贾璞在营帐里来回走着,“怎么回事?”陆平吃完最后一块瓜,“你要烈酒做什么?”
“我先前在京城的时候和那些外国人洋人交流过,烈酒能清洗伤口降低伤口化脓伤员发烧的情况,越烈越好,我看那些军医也有用酒清洗伤口但是那些酒不够烈。”贾璞隐约有些激动,最近看着那些伤残士兵的惨样,他太恨自已没有金手指了!好些士兵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后方医疗不完善死亡的。
“真的有用?”恒毅也是激动不已,“那些外国人懂这些?”
贾璞点了点头,“我也没用过,但是据说是有用的,”想了想,“我已经让林丰回去采购了让他将市面上最烈的酒都买来。”
陆平看了他一眼,“哈哈,真是个心里藏奸的,这等立功的大事你竟然藏住了!”
三个人正说着呢,贾环已经将酒取来,没做停顿,几人直接往军医的营帐去。刚进去贾璞差点儿呕出来,伤口化脓的腥臭味弥漫着整个帐篷。将酒给了军医,跟他说了用法,“啊!啊!啊!”军医按照贾璞的叮嘱往那些伤残士兵的伤口上倒去,烈酒的刺激让那些在刀剑面前都不眨眼的汉子都叫出了声。
“身体都有差异性,有些人可能不太适用,”贾璞对军医说,“这个只能救急!你再多备点盐水,对于清洗伤口也有一定的效果。”
军医眼睛一亮点头说明白,见恒毅也在就壮着胆子说了药品不足的事情。“你的缝合技术怎么样?”贾璞问。
“尚可,我们这有一位缝合手艺好的,”在场的军医,“只是缝合的时候很多人都熬不过!”
“殿下,我记得你带了一位太医过来是不是?”恒毅点头,“让他来帮忙,多多制作一些麻沸散,或是花乳石散。”贾璞在这个惨烈的空间里待不住,直接出了帐篷。“我让林丰还买了麻缕线和桑白皮线,到了这边才发现这些严重不足。”
恒毅点了点头,“幸亏你想到了,我一定上折子为你庆功!”一旁的陆平心里羡慕得不行。
“诶,只是不忍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不能马革裹尸而病死在塌,”贾璞摇着头说,这话听得其他三人都怔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还是得他妈读书人啊!”陆平反应过来后说,“瞧瞧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提气,我就说不来!”恒毅和贾环白了他一眼赶紧追上贾璞。
薛科终于见到了薛蟠,“薛科,赶紧找人啊,我一天都不想在这待着!”薛蟠一手抓着薛科一手捂着屁股叫唤到,在这里头他可算是见到了比自已更恶玩得比自已更花的人了。他因为生得白胖白胖的,且皮肤光滑细腻堪比女子,让在这牢中关了数年未见荤腥的犯人很是欢喜,三不五时就要与他进行一场友好交流。
薛科见他消瘦许多,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哥哥,你稍安勿躁,我给你带了些吃食,”薛蟠见他打开食盒眼睛放出精光,直接就抓着里头的一只烧鸡啃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已身体的不适,“今日能进来,还是宝二爷托了北静王的面子,贾家和王家没有办法,王家舅舅说让你等判决,他会让人从轻处罚。”
薛蟠大口的吃着东西,听薛科如此说放下烧鸡将酒壶直接对着嘴倒了起来,“还得是宝玉兄弟,不枉将我妹子嫁给他,狗儿的,王家一年到头拿了咱家多少钱这会儿不管了,宝玉兄弟不能让北静王将我放出去吗?”
薛科摇了摇头,“对方咬得紧,据说当年帮忙的那个官儿都被降职外放了,贾家二老爷现在在外地,王姨母说去了信,大哥哥,你且再耐心等等。”
薛蟠点点头,“我妈怎么样了?妹妹怎么样了,还有宝琴可还好?”薛蟠边吃边问。
“都挺好的,只是。。。。。。”薛科不知如何开口。
薛蟠正夹着鱼片,“夏金桂那娘们儿跟别人好了?”
薛科愣了一下,心说这会儿怎么这么聪明了?“她回娘家了,大哥哥,先别管那事儿,你在里头好好的,那个事儿等出来再说!你多吃点,这还有些糕点。”
“啪!”薛蟠将酒壶里的酒喝完直接砸在地上,“娘的,老子早就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娘们儿靠不住!等老子出去打死她,”骂完之后又就着食盒里的东西大吃起来,“薛科,你看看能不能跟给我换个地儿,”薛蟠羞于将自已的难处说出口,“我那里头都是大恶人!”
薛科想了想,点头,“我一会儿跟牢头说说!”
在薛科走的时候薛蟠拉着他再三交代一定要照顾好薛姨妈和家里,还有一定要给自已换个牢房!
牢头见着薛科手里那沉甸甸的银子,点了点头。不消两天就给薛蟠换了牢房,三不五时的还给薛蟠带点吃的,改善改善伙食。
众人千盼万盼终于将林丰给盼到了,还没等林丰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牛继宗和恒毅就已经吩咐士兵前去帮忙将急需的医疗物资给送到军医处。
贾璞见林丰风尘仆仆面露倦色想来是急于赶路,就让他下去休息。他打开了林黛玉让送来的包袱,他没去看那些衣物鞋袜而是拿过那封书信。打开之后哭笑不得:尔言简意赅,吾亦如是!家中一切安好,三餐有序,勿念,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