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半边天还漆黑着,村头大公鸡刚叫了两声,东边太阳才刚露了个脑袋尖儿,宁程氏就醒了。她轻手轻脚爬起来,准备用冷水抹把脸,起来做一家人的饭。
刚一坐起来,她就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啊!”短促地叫了一声,她捂住了胸口,才认出了是蜜宝,放低了音量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小孩子一贯觉多的。
蜜宝乖巧地坐着,摇了摇头:“每天早上要给爷奶做饭,不能睡懒觉的。”
然后她忍不住问道:“宁三婶,二伯伯今天是要出门去山里吗?”
弄清了是蜜宝,宁程氏已经不害怕了,对着铜盆里的水梳着头发:“是啊,你二伯是作山货生意的,寻常就是在山里打转转,三不五时就要去山里呢。”
其实今天宁仲济出门,是还要帮蜜宝打听舅家人,指望把孩子送到舅家的。
不过这孩子刚从许家火坑出来,宁程氏怕吓到了孩子,就把话藏住了没开口。
得到了肯定答复,蜜宝小脸更加苍白,手指搅来搅去半晌,才忍不住开口道:“三婶,我昨天做了个梦,你听了别生气。”
蜜宝自打回来表情就是怯怯的。这还是她头一次露出如此郑重神情,一时让宁程氏都有些发愣。
她不由得也认真起来,扭头看向了蜜宝:“你说。”
蜜宝一五一十地把那梦说了:“我梦见二伯今天走那条山道的话,会被山匪抢劫逼到山底下,摔断一条腿。”
一句话未说完,宁张氏面色大变:“蜜宝,你是说真的?”
蜜宝认真点了一下头:“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宁程氏倒不是怀疑蜜宝撒谎。虽然才接触了这两天,她也能看出这是个乖巧听话的。
她是想到了蜜宝过去名声——许家老两口子可是天天骂蜜宝是八字极硬的丧门星呢。
她怀疑这孩子会预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程氏犹豫半晌,还是抱着孩子去寻了宁老太太,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
宁老太太听完表情还算平静,看着蜜宝道:“你以前做过这种梦没有?”
蜜宝点头:“做过。每次在家里要遇上坏事时,我就会做一些相关的梦。包括这次要被卖给王二瘸子,我都是做了噩梦的。”
所以她才一见王二瘸子,扭头就要逃跑。
“看来是你这孩子有些神异的。”宁老太太点头道:“既然这样,今天就让仲济……”
“神异个什么……”宁老太太一句话没说完,宁张氏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揪起蜜宝的辫子,将她一整个拎起来,铁青着一张脸,就要扇她的嘴。
“要不是早秋耳朵灵光,偷听到了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个杀千刀的扫把星在许家待不下去了,来了这里还不肯消停。一大早就在门口瞎汪汪,咒我男人出去做生意会出事,会摔断一条腿。”
“看我不撕烂你这一张只知道喷粪的嘴!”
原来是方才宁老太太三人在屋里说话时,被路过的早秋在窗户外听见了,一溜烟跑去告诉了宁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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