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如此冷漠无情的话,梁新只觉得有一股血直冲天灵盖,“笑笑她好歹也跟了你这么久,结果现在她遇到困难你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卸到她身上!”
“宋祈安,你究竟是不是人?”
“难道当初是她逼着你跟她亲近,跟她暧昧的吗——”
宋祈安脾气一向不好,这会儿被梁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火气也跟着上来了,“林笑笑究竟是如何费尽心思地接近我,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
“能调查出来的,不能调查出来的,我全部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梁新,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很好欺骗,很好忽悠的人?还是说,以前是我对你们太好,以至于你们都产生了我很好说话的错觉?”
察觉到宋祈安声音中的冷意,梁新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盆带着寒气的水,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过来。
“……什么意思?”她结巴地问:“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当初明明是你见笑笑被人欺负,觉得她可怜一时心软,所以才对她伸出援手,然后将她签到了自己的公司。”梁新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吗?”
宋祈安只回应了她一声冷笑,便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半点儿口水也不想再与梁新浪费。
梁新耳边瞬间死寂下来,她迷惑又茫然地举着手机,忍不住细细去深思宋祈安那番话的意思。难道当初的事实不是这样吗?
可明明笑笑就是如此和自己解释的。
梁新陷入了无措中,她呆呆地愣在原地,脑海中却不期回想起了林笑笑这些天与她往常印象所不符合的模样。
那样陌生又冷漠疏离的一个女孩儿,简直与她的笑笑判若两人……
宋祈安被梁新挑起的怒火没能轻易压抑下去,她狠狠地将手边的水杯挥开,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白瓷杯很快被摔碎得四分五裂。
没有心思去顾及那堆碎片,宋祈安阴沉着一张脸,时至今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地被林笑笑摆了一道。
从当初那所谓的她被人欺负开始,就一切都是假的。
被欺负是假,天真是假,温柔体贴也是假。所有的所有,都不过是林笑笑联合他人一起演的一场故意针对自己的戏。
宋祈安被气得直接笑了一声,双眸里的温度越来越冰冷。
当初对林笑笑动手动脚的男人的身份宋祈安已经调查出来了,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那人竟会是林笑笑的亲舅舅。
而那当众责骂她的酒店经理,也是事先收了林笑笑的五百块钱,所以才会乖乖配合林笑笑,特意在人前表现出来一副苛刻模样。
最后,就连自己身边已经跟着自己工作了好几年的助理,实际上也是林笑笑在某一次活动中认识的好友。
宋祈安双眼通红,这一瞬间几乎快要分不出来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所有人都在欺骗她,都在隐瞒她,沈芸是,林笑笑也是。
她是什么可笑的小丑吗?要被如此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像只马戏团的猴子一般任由他们掌控、安排,支配。
有薄薄的怒意缓缓点缀上脸庞,宋祈安沉着脸,眉眼间满是愠怒。
她知晓林笑笑家境不好,所以并不想对对方赶尽杀绝——这大概是林笑笑唯一没有欺骗她的东西。但尽管如此,宋祈安也不能轻易原谅林笑笑。
若不是林笑笑,郑意礼怎会如此决绝地要和自己分手,离开自己?
想到对方那双倔强又冷漠无情的眼,宋祈安只感觉有丝丝痛楚自骨髓深处蔓延而出,几乎要覆盖她的所有神经。
·
郑意礼最近非常忙。
随着与鼎瑞之间的合作彻底开始,她和宋琰清之间的联系也与日俱增。
起初是两人有时候会互发邮件谈论工作,也偶尔会互相关心问候对方几句。到后来,所需要讨论的事情实在太多,于是两人索性都回了家办公,一起坐在双方的书房里。
高高的资料堆成一团,几乎要挡掉对方的脸庞。
郑意礼最开始还在担忧宋琰清会不正经,但女人似乎并没有满脑子儿女私情的想法。对方态度端正又认真,提出来的见解也尤为犀利,仅仅半天时间便彻底让郑意礼信服,忍不住两眼亮晶晶地注视对方。
周娇瑗说得没错,宋琰清的确是优秀的。
优秀到令人望尘莫及,优秀到令人感到深深的嫉妒。
或许是郑意礼注视的视线实在太强烈,宋琰清缓缓抬起了头来,“在看什么?”
郑意礼回神,因为实在好奇,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偏了下头,“我感觉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宋琰清闻言只是笑,“以前身体不好,常常躺在病床上什么也不能干。王妈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忽略掉身体上的疼痛,便给我找了很多书籍阅读。”
“久而久之,便大致略懂一二。”
说话时,宋琰清的神色始终很平静,淡淡的,就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上辈子经历了病痛折磨的郑意礼又岂会轻易被对方的表象所欺骗?
生病时,那仿佛从神经深处传来的痛觉是用尽一切办法也无法去忽视的。
即便是阅读,即便是看剧。
她曾尝试过,哪怕是不厌其烦地对着手机看所有她人生过往甜蜜的瞬间,那钻心的疼痛也依旧如影随形,摆脱不掉。
郑意礼眼底渐渐升起一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