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躲回床上半靠著,总觉的肖锐的视线像把刀子,乎上乎下乎左乎右像个探照灯似的,马青是怎麽坐都觉得别扭,看更是看不得,又不知道该干什麽,看著桌子上放著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开了机。
马青一看未接电话几十个,锥子的,崔霄鹏的,小助理的,还有些不知名号码的。
马青知道锥子和崔霄鹏的都是询问人哪去了,小助理应该是问人去哪了为什麽不上班。
马青想打过去给锥子说一声,一看太晚了锥子肯定睡了再说电量也不多了,只能做罢。就是屏幕上一直提示短信已满,马青想删,又不想肖锐知道自己还把他发过来的一些短信保存著,其实那些也没什麽特别内容,都是一些生活常识,马青觉得有点用就存著了。
正查看著未接电话,铃声唱起来了,号码不认识。
马青偷偷看了眼肖锐,肖锐正一错不错地盯著马青手上的手机呢。
“谁的电话,怎麽不接?”
“不知道谁的。”马青转了个脸,背对著肖锐接通了手机‘喂’了一声。
“马青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马青一听这声音,头皮都麻了,声音也软了,语无伦次地赶紧说,“陈总好,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没来的及请假——”
“你人哪儿呢?”
“南京。”
“怎麽一声不吭突然去南京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事严重不严重,要不我现在就飞过去——”
“不用,不用。”马青快晕了,这陈严又想干什麽呀,他现在一想到那晚上的事还胆怯著呢,“我儿子和我岳母回家扫墓,我就顺便跟过来了,陈总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去上班的。”
听到电话里好一阵没声音,马青的心也跟著忐忑起来了,陈严不说挂,他也不敢说再见。
足有两分锺,陈严的声音终於响起来了,“那好,昨天中午碰大崔了,无意中说到你,我说要不一起出来吃个饭,让他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电话关机了,我打到你办公室才知道你根本没来,今天又找了一整天,小东西,你还挺能折磨人的嘛,我还以为我那天晚上吓著你了,你连工作都不要了就逃了——”马青脸红了一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大腿,关机是因为那天早上在宾馆看到手机电量不多了,又没有带充电器,才关了机,马晨没找到,他哪还能想到其它事。“对不起,对不起,陈总,下回我一定注意。”
“真不要我过来?”
“真不用,真没什麽事儿,就是扫墓。”
那边的声音又顿了顿,“是不是肖锐在你旁边,你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的。”
马青的脸‘唰’的红了,“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行了,想说什麽随你,我就给你吱一声,有什麽事就张嘴,别自己一个人硬扛著,咱们别的做不成,朋友总还能做成吧。”
“谢谢陈总关心。”听到那边不明所以的笑声又叮嘱了一番有事就办事不用著急回来终於挂了电话。马青觉得自己的汗又快逼下来了。
“谁的电话?”肖锐两只眼睛可是把马青脸上蛛丝马迹的变化全看到眼里了。
“管呢你!”马青没敢看肖锐,低著头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快晚上11点半了,再看了看那些未接电话全是陈严的,每半个小时打一次,也真够执著的。
“马青,你那个——”肖锐有些气短了,刚才马青的表情一会青一会红太让人怀疑了,听马青的口气那头应该是马青公司中的什麽总,一个小员工不上班还值得老板这麽晚打电话过来询问,未免也太殷勤了点吧。
马青斜了肖锐一眼,看到药水快滴完了,正想叫护士进来拔针,肖锐拦了下来,自己蹲下来把马青手背上的针拔了,又用药棉按了好半天。两个人这个样子真是说不出来的怪,马青努力挣出手来对肖锐说:“你回你舅舅那吧,我想睡了。”
“我就在这陪你。”肖锐回答得很肯定。
“我又不是孩子,又不是快死了需要人侍候,我都可以活蹦乱跳了,要你陪什麽陪?”马青拒绝的一点不客气。
“昨晚我就在这陪了一夜”肖锐很委屈。
“昨晚我不是没法拒绝吗?”马青很郁闷。
“马青,你不觉得咱们已经开始柳岸花明了吗?”
“柳岸花明?你哪只眼睛能看到大冬天里还能有这种异像。不是给你说过了,别再瞎折腾了,真要把人都折腾死了你才称心是吧。”
把垂头丧气的肖锐赶出了门,马青关了灯重新躺在床上,看著隐在黑暗中的病房,就好像那一个月躺在另一个病房里,只不过现在是蠢蠢欲动,那时候是心如死灰。早在他真正和肖瑾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肖锐总算是真正走到了头,等两年後肖瑾和他离婚,他就可以远远的逃离肖家,可事情早就脱离了最初的预想变了模样,因为马晨,他们不得不继续纠缠下去。
以後又该怎麽纠缠,马青真的开始头痛了。
不能贪心。这是马青从小到大形成观念。生活早教会了他不贪心还能得到一点点,太贪心什麽都会抓不著。如果上天重新给他次机会,要他在马晨和肖锐之间选,肖锐1的机会都没有,马晨现在是他生活的全部,只要有人可能是他和马晨一起生活的阻碍,不管是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一脚踢开,肖锐现在就是这个最大的阻碍,所以那天他告诉肖锐他们的缘分尽了,那不是矫情,而是事实。
肖母真的会把马晨还给他吗?马青脑子又转了回来,想著肖母这几天的表现,马青有些失落又有些喜悦,原来她还是心痛自己的。
马晨真的回来後该怎麽办呢?也许他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以後和肖锐的关系了,再像这一阵子的横眉冷对,有点说不过去,必竟肖锐是马晨的舅舅,他们是扯不干净的亲戚。像陈严说的朋友?坐在一起大碗的喝酒,然後无所顾忌地大放厥词?太诡异了,还是妻哥吧,好歹还沾著亲呢。
躺了一会儿睡不著又开了手机,马青看著那些自己保存下来的肖锐发来的一条条短信,还有那些没看过的短信,还想著那个放在家里的新手机里可能会有的短信,直到手机‘叮叮’两声彻底的没电了,马青才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柜子上闭起了眼。
因为醒过来没多长时间,马青头晕并不困,一闭上眼这几天发生的事还在他眼前晃,突然听到关好的病房门‘吱’一声悄悄地打开了,马青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潜了进来,再仔细一看,竟又是肖锐。
这死东西还没回去。马青刚想叫,肖锐已经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了,阴影都盖到脸上来了,马青赶紧闭住了眼睛,连呼吸也尽可能放得和缓起来。
肖锐刚才在外面转了老大一圈,先打了电话回去告诉妈妈马青醒过来了,字斟句琢地分析母亲嘴里那句“好的,马晨已经睡了,明天早上我去看他。”里面有没有什麽内涵,又跑到郭韶明那里坐了一会儿,原本被马青那个电话打击的不行的自信又被郭韶明一句,“亲上加亲多好啊!马晨不是有褔了!”又涨了个满棚,他就不明白大家都看好的关系到了母亲那边怎麽就成了歪路歧途了呢。硬是撑到了凌晨1点,郭韶明躺值班室的床上都开始打呼噜了,肖锐才敢溜回马青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