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心直口快,把他对陆和暄的怜爱都表达出来。事实上莲石酒庄谁不对他怜爱有加?
于是,在五味杂尘的心境下,司徒安然又一次坐上了陆和暄开的车,前去近距离感受贺兰山之魂——岩画。
“不知道这一次,是否会遇上狼朋友?”车上,司徒安然没话找话说。不知为何,车里的气氛很压抑。上次前往腾格里沙漠时,车内的氛围也是如此。而这一次,这种压抑的氛围显然更浓了。
“三刀吗?”陆和暄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他仍旧戴着司徒安然赠送给他的太阳镜,但这次他还戴了顶时下年轻人流行的针织保暖帽子,这让他看起来跟大城市里的男生那样时髦潮流,又比大城市里的很多男生都要有气质。
暄儿身上那种清贵,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不知为何,司徒安然总觉得她的便宜弟弟不简单。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世,会觉得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一时任性过来西北冒险耍酷。
“三刀,”司徒安然重复着这两个字,“谁?那匹狼?”
“噢,对,就是那匹狼,”陆和暄点点头,“我给它取名为‘三刀’了。我还没告诉你吧?也是,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你。”最后一句,讲得多少有些哀怨。
没错,他是生气的。然然姐就要离开莲石酒庄,留给他俩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还杀出一个林正一、一个李凌云,害得他这些日子都没能与然然姐说上几句话。而他主要是生自己的气,情敌一个个杀出来,他却只能躲起来。
他能也杀出来吗?不,他根本没那个资格。林正一是莲石酒庄少庄主,李凌云是三森集团华南区高层,个个事业有成。而他贫穷、卑微,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他连杀出来、站在世人面前宣布他对她的爱都没资格。
要隐忍、要等待。等他酿出世界级的好酒时,他才有资格在世人面前宣布他对她的爱。
司徒安然有种小狼崽秒变怨妇的感觉。肯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问:“后来你有再见过那个……‘三刀’吗?”
“有,我放羊的时候,它经常在远处。它都快要变成哈士奇了,”说着,他不由地抽了抽嘴角,那神情坏坏的,脸带讥讽地说,“追风都快与它成为朋友了。”
司徒安然震惊愕然中:“朋友……”
“如果明天天气也像今天的这么好,”陆和暄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安然,左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诱人的笑,“我带你去放羊吧,骑着追风放羊,再会下咱们的狼兄弟。你就要回去了,以后再也不会看到这些景象了。”
最后一句话,语气越来越低沉,上扬的左嘴角也扒拉下来,沮丧的心情溢于颜表。司徒安然有一种她的便宜弟弟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哭出来的预感。
而车窗外,是明净、通透的冬天。下过雪的天空更为纯净、蔚蓝,金色阳光映照下,逶迤绵延的贺兰山上,白雪盖顶,云层环绕,唯美而空灵,正是“满眼但知银世界,举头都是玉江山”。
如此美景,与佳人共赏,人间值得。司徒安然的心情不由地明朗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笑:“好啊!”但一想到两人没有未来,又不由地神伤,心事全都写在了脸上。
看着然然姐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敏感的陆和暄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感受,他又何尝不是。但目前存在的问题无解,他一无所有,纵使内心深处有很热烈的爱,也没资格说出口。
岩画是凝固在岩石上的历史。
进入沟口,两边层峦迭嶂,头顶一方天空清澈湛蓝。与岭南郁郁葱葱的山林不同,贺兰山植被稀少珍贵,更多的是裸露的岩石与碎块,再加上时有白皑皑的积雪,更显肃清与苍茫。
沟内两侧的人行步道上,只有司徒安然与陆和暄两人。入冬了,游客明显减少,再过些日子大雪封山,想看这些散落在两边山岩石壁上的岩画,就难了。
陆和暄不知道看这些岩画的意义何在,但心想,既然然然姐想看,那肯定有她的理由。她的兴趣,并不在买衣服买包包逛街上;她的兴趣,总是奇奇怪怪,例如看岩画、看荒漠花开、看寺庙教堂或特色建筑……
虽然才认识一个多月,但陆和暄已从司徒安然的讲述中大致猜测到她的喜好。
他听她讲她的世界之旅,更多的是当地文化与人文风情。巴黎圣母院华丽璀璨,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拍不到全貌,米兰大教堂登顶后在夕阳金光中俯瞰整个城市,西西里的海和好望角的海各美其美……
她更爱这些美美的建筑、美美的风景,而非衣服、包包、首饰。她平时的穿着也很随便,打扮也不讲究,更没有佩戴珠宝首饰,据说还拒绝了那个人赠送给她的价格不菲的名牌项链……
莲石酒庄就这么点人,也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他还暗自庆幸了好久,但同时也在思量,自己究竟送什么才配得上司徒安然。很明显,这种物质上的东西,匹配不了她。
“这些岩画,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在看了各种人物造像、狩猎放牧等生活场景、牛羊马驴鹿鸟狼等动物画形的岩画后,司徒安然不由地感慨。
穿越数千年风霜雨雪,这些镌刻在岩石上的岩画造型粗犷、构图朴实,体现了远古人类的情感世界和生活追求,也向世人证明,世间一切皆转瞬即逝,除了时光永恒流逝。
答案昭然若揭,司徒安然心中一片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