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睡了吗?”
门框之外,裴琨玉的声音如冷泉深水般,泠泠的响起。
“未曾。”门外的丫鬟道:“孟姨娘路上睡多了,现下醒着呢,刚才还在沐浴呢。”
其实丫鬟好像还听见了一点点细碎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说话,但是房中无人,所以她猜测,许是孟姑娘在自说自话。
说话间,丫鬟便去要去推开木门,引裴琨玉进门去。
门内,孟韶欢惊得去踢李霆云的肩膀,一边踢一边道:“等等!我披一件衣裳!”
门外的裴琨玉果然驻足,静默的候着。
孟韶欢则去将李霆云往窗外推。
李霆云被推到窗边,脸色渐渐铁青。
这是他的女人,凭个什么叫他躲出去?
裴琨玉这个畜生东西,竟然——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关着的门,透过走廊上摇晃的烛火光芒,能窥见裴琨玉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落到门框上,轮廓高大挺拔,如松如竹,头顶的墨玉冠的形状都那般熟悉。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摁向了腰侧的佩刀。
他如果现在杀出去——
一只纤纤玉手落下,轻柔地摁住了他的手柄。
李霆云回过头,便看见孟韶欢关切的望着他,满眼都是担忧,低声对他说:“不可打草惊蛇,我等你。”
他只能强压下这种愤怒,转而顺着窗出了厢房中。
孟韶欢瞧见他离开了,才重新套上一件雪绸外衫,亲自走到门口,将木门拉开。
门外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门外只站了一个清风郎朗的公子。
孟韶欢开门时,身上的衣裳并不规整,能隐隐瞧见她脖颈间雪色的肌肤,裴琨玉的目光瞬间偏移到一旁去,没有看她。
孟韶欢在心底里笑他。
想看又不敢看,非要让旁人拉着才肯看,伪君子。
她一抬手,将裴琨玉从房外拉进来,轻声道:“公子去了何处?”
裴琨玉方才是去附近见了一趟公务上的人,说是圣上口谕,漠北侍者已到,问他那位失踪了许久的宗女现下如何,意思是叫他今早带人回去,裴琨玉便照实答,人怕是已经死了,回不去了。
只是这些公事牵扯太多,没必要与孟韶欢说,所以那些话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便道:“忙了些公务。”
说话间,裴琨玉走进来,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门板一关上,房间突然便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所有人和物都被挡在了外面,天地间只剩下了两个人,你一抬眸,我一垂眼,凭空便烧出了灼热的温度来,烫着人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