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我们能想到的法子都想了遍,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吗。”刘一山急了。
“不急,还有一招我没用。”王朴冷笑道,他远眼放空屋外,又切齿低吼道:“去天津把顾环宸请来。若是他不肯,就强行绑来。”
“我连夜拟一份书信一并送过去给他,免生误会。”林昌兴忙道,顾环宸毕竟是东家的大舅子,可别闹僵了。
“嗯。”王朴闷闷不乐,他身为天命在身的穿越者,居然不得已求计于一个古代人,心里委实憋屈。
原野苍天泛青蓝色,岩石山灰白相间若难解难分的对弈棋局,孤零零一颗青松探出来,细影条条撒落岩壁尤似泼墨画,这画墨汁最浓处忽而探出一个头颅来,那是一个浓眉细眼少年,正是通河巡检司衙丁洪小寒。
“已经躲了一天,该走了吧。”洪小寒不耐烦问道。
“你急个球啊,贼军丢了金子都没你急。”6盛海含糊回了一句,侧身翻铺盖,依旧闷头而卧。
“我娘也不知怎么样了,有了这些金子,我就可以把我娘带到南方,置办好多亩地,还有大宅子,不用吃苦。”洪小寒神思向往道。
“呵呵。”
“你呵呵啥,哪不对啊。”洪小寒噙泪怒道。
“对,你都对。”6盛海懒得分说。
“哼,我跟我娘本是好好的,都怪族里那几个老贼,到处说我娘倒贴娘家人,生生拆散我们母子。”洪小寒怨声怨气道。
“你这小鬼,偏是不知好歹。”6盛海咕噜了一声,却不见下文。
“怎么说,你说,到底哪不知好歹了。”洪小寒不依不饶追问道。
“哎,你家那点破事,等你长大了就能想通,瞎问个甚,滚球。”6盛海撒气道。
“你娘的。”洪小寒一屁股坐下,学着老衙丁的样爆了粗口。
忽而6盛海从铺盖上弹起,将洪小寒唬了一跳,忙道:“我不是骂你。”
“嘘。”6盛海竖指尖于嘴前,示意他禁声。
两人静待须臾,就听有车轱辘声从远处及近。
“怎么会有车子从这里过。”洪小寒很是疑惑道。
“待这别动。”6盛海顺手操起一柄黑黝黝的腰刀,这是他的断雨刀,二十年前有一位宣府的把总不知从哪里听说他这口刀,出高价求购不得,就找人在他必经的路口阴僻处射了他一箭,胸口中了箭,邪风侵蚀脏器,给他落下了病根,一遇阴冷天就阵阵刺痛袭来,他也从此就沾上了酒。经此教训以后,他就把这口惹祸的刀埋在了该岩洞深处,二十余年一晃而过,重相见雪花刀身沁上黝黑锈迹,而他倒却头染惨白,恍若沧海换桑田。
碎石坡上有五辆车三十来号人正缓缓挪动,6盛海只一眼就宽心了,只见车上许多老弱妇孺,并大小行囊堆垒满满,状似一伙抄小径的平头百姓。
“哎,是路过的。”6盛海回头对洪小寒洒笑道。
“他们是去县城吗。”洪小寒问道。
“这,嗯,从这座山翻过去有条河,往下是去县城。”
“那咱们跟他们商量一下,随他们去县城,可好。”洪小寒一脸翼希道。
“好。”6盛海沉呤半会,他们两人的刀枪眨眼,不妨跟这伙路人扎堆儿同行,好掩人耳目。
两人计定遂下山去,以爷孙俩逃难去县城为说讨求结伙,原来这伙人本为通州人士,东虏入寇南逃避祸,然而撞邪一般,待东虏退兵返家的路上又听说不知从哪里来的贼军作乱,为尤润龄是个从商经年的老明经,他虽无功名却也很有些智慧,心疑这股贼军来于香河,遂带着大伙往北,又专捡小路才从此处过。
“老爷,这两人有点可疑了,说是和家人走失,可没见他们着急,又没有爷孙间亲近味儿。”野石嶙峋,洪小寒自顾自走,6盛海豪不为意,心细如的小周姨娘轻轻推了推自家老爷,悄声附耳道。
“啊,这爷孙俩一望可知是练家子,你看人是准的,可你乃一介女流,不知武艺之凶威,咱们这几十号人,一齐上未必能打过人家,缓缓看,再缓缓看。”尤润龄只是连连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