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来的。
瘦得脱相的孩子嗫嚅半晌,低低地道了一声“母亲”。
对于这个孩子,温元姝自然很是亲切,席间没少亲自给他夹菜,裴熙显然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显得有些惶恐。
一顿饭还未用完,裴则玉来了。
他一袭锦衣,风度翩翩。
他行入饭厅,见饭厅里竟然只有温元姝和裴熙两个人,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至诚为何不在?”
难道真如谢千娇所说,温元姝面甜心苦?
温元姝瞟了他一眼,把下意识站起来的裴熙按了回去,不咸不淡地道:“他不想过来,叫人把饭送到他屋里去了。”
闻言,裴则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嘴上仍是道:“至诚才是你第一个点的孩子,对待他,你要更多一点耐心才好。”
紧接着,他走到温元姝身边坐下,道:“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温元姝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身子,离他远了点:“何事?”
“是关于娇娇,”裴则玉有点别扭,“她如今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母亲的意思是,想让娇娇留在府里,做平妻。”
其实这件事,有老夫人点头也行,但是如今在这后宅做主的到底是温元姝,她点头才是名正言顺。
所以,他才不得不过来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
温元姝眼睫低垂,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前世的谢千娇,可没这么心急啊。
看来她这重生一回,很多事情也都随之改变了。
温元姝叫来春花,叫她送裴熙回去。
饭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温元姝才开了口:“婆母向来喜爱谢姑娘,怎么舍得叫她做妾?”
裴则玉眉头一皱,一字一句地纠正道:“不是妾,是平妻。”
“那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温元姝淡淡道,“说起来,总归没有正妻体面。”
裴则玉脸色难看,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温元姝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跟娇娇比起来。。。。。。不,温元姝根本就不配跟娇娇比!
裴则玉语气生硬:“。。。。。。娇娇不愿意离开母亲身边,母亲也不放心她嫁给别人,思来想去,平妻虽然委屈了她,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明白了,”温元姝嗤笑一声,“这又是婆母和侯爷一早就商量定的,如今告诉我,只是走个过场,是吗?”
裴则玉的脸色又沉了沉:“温元姝,你大可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先前过继孩子的事儿,是母亲对你的一番慈爱之心,还把侯府的地契和账本给了你,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更何况,你我成亲两年,我一个妾室也没有,已经是给足了你颜面!你还想怎样?”
裴则玉说着,眼中的厌烦几乎快凝成实质。
温元姝看着他,眼底一片嘲弄。
他还烦上了。
安远侯府早就已经大不如前,骠骑将军府却是如日中天,他们当初为了钱财权势娶她入门,却从未善待过她,新婚当日,她就被孤零零地扔在新房里,枯坐一夜。
进门之后,她逢年过节都自掏腰包,买东西孝敬老夫人,本想真心换真心,却不成想。。。。。。
见她迟迟不说话,裴则玉闭了闭眼,仿佛做出了什么巨大的牺牲一般:“你若是答应,往后每月的初一十五,我都来你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