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陪你。”
禅真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略想了想道:“那陛下得答应妾身,不许再胡来了。”
陈定尧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嗯,朕保证不胡来。”
他在禅真心中竟已如此没有信用了么?
洗漱过程中,禅真一直防备地抱着自己的胸口,不时用警惕的目光看他一眼,所幸陛下这回是真的说到做到,只是正正经经地帮她沐浴,并未再做多余动作。
沐浴之后,禅真感觉浑身清爽了许多,原先粘在皮肤上的粘腻湿热已尽数消散了,只是方才消耗了太多心力,现在精神显得有些疲惫懒散。
在沐浴的功夫,宫女们早已为她抬来了一套新的梳妆盒,各类饰品分类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眼望去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陈定尧在一旁绕有兴致地看着宫女为她梳妆打扮,在宫女看着满当当的梳妆盒思索该用哪样发钗来装饰时,他已从中挑了一只凤翅金钗出来,在她发间找准位置插了进去。
“这个不错,配你。”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禅真对着镜子抬手摸向那只凤凰形状的金钗,皱着眉头便要将它拔出来,却被他伸手止住。
“朕瞧着挺好的,为何不要?”
禅真回头看他,有些担忧道:“这只金钗,是否有些逾矩了?”
凤凰形制是皇后娘娘专属,这只金钗也不知是谁放进盒子里的,她这贵妃位份戴上属实不太妥当,若是叫人看见难免以为她贪心不足觊觎皇后之位。
“逾不逾矩,都是朕说了算。”他重新将那只发钗调整好位置,动作仔细的仿佛那并不是一支戴在女子发间的金钗,而是一支指点江山的墨笔,“朕想看你戴上它。”
此举令禅真心中惴惴不安,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呢?她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却不敢向他发问,如今这般她已十分满足了,若陛下只是随口一言并非那个意思,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似乎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陈定尧从身后揽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禅真,你且再等等。”
他已经在做好准备了,今世他定要将禅真捧上那个位置。
禅真不疑有他,只笑着点了点头:“妾身相信陛下。”
陛下从未对她食言过。
如今发髻和服饰皆已重新收拾妥当,只差脸上的妆容了,禅真其实并不喜欢涂抹太重的颜色,平时也只用螺黛描下眉,涂上些胭脂好使自己显得有气色些便了事。
陈定尧平时需要上朝的比她要早许多,倒甚少有机会看她梳妆打扮,今日他却兴致大发,方为她插完发簪,又跃跃欲试地想要亲手为她描眉。
“禅真……”
禅真见他已拿起了眉笔,如何猜不透他的打算,只是她心中仍有些怀疑,陛下平日执笔挥斥方遒惯了,真的会描眉么?可不要将她画成了一张大花脸。可看着陛下那样期待的眼神,她却不忍心拒绝。
陈定尧见她默认,便用一只手轻轻抬起了她的脸。
禅真紧张地闭上眼,唯有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只是看不见他的动作,却仍能感受到他认真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曾经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右手却此刻却在为她描眉,落在她脸上的笔尖十分轻柔,一股痒意随着他的动作游走,让她的心尖亦禁不住颤抖起来。
“好了。”
闻言,禅真才轻轻睁开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让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期待。
她望向镜中,出乎意料地陛下画眉的手艺竟十分不错,一缕远山眉轻轻娟娟,甚至比她自己的手艺都要好上一些。
她伸手抚上眉峰,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只是片刻后这笑容却渐渐隐了下去。
陈定尧以为她是不满意:“怎么了?可是朕画的不好?”
心中却思虑,莫非是自己太久没为她描眉手艺生疏了。
禅真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许久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曾经也为他人画过眉吗?”
陈定尧这才明白她在担忧什么,淡笑道:“朕只为你画过眉。”
虽然那是在前世,她也并非心甘情愿而是受他胁迫才不得不由他施为。
禅真这才转忧为喜,只是对自己方才生出的醋意而感到有些不安。
“妾身是否太贪心了些?陛下是天子,可妾身却想您只为我画眉?”
被他宠的久了,她感觉自己都变得痴缠了许多,明明最初她只想着能受到他的庇护在宫中安稳度日就够了,可是现在她却越来越不知餍足。
他却淡淡一笑,叹道:“朕却希望你再贪心一些。”
禅真对他的在意还远远不够,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从前世追到今生,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再与她分开,可禅真此时或许对他只是淡淡的喜欢,还不够刻骨铭心。
禅真回眸横了他一眼:“陛下又在花言巧语了。”
她承认自己喜欢陛下,可她不愿意因此失去了自我,像母亲那样整日翘首以盼着父亲的到来,最后郁郁而终。
若陛下一直这般待她,她亦会回以真心相待,可若陛下有一天变了想法,她也会毫不犹豫收回自己的心,就做一位尽职尽责的普通妃子,相敬如宾度完余生即可。
陈定尧知晓她心中想法,却也不急于一时,今世漫长,他们仍有许多时间来朝夕相处,他有自信能够进一步打开她的心房。
正脉脉温情时,忽听外间来报。
“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陈定尧皱眉,大理寺卿主掌牢狱,非要事不会在此时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