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谢芝兰不服气地说:“清秋姐,为什么这么好的堂会指名要她?我们从来没碰到李家这样的豪门。”
宋清秋撇撇嘴,身体隐在窗户下方的半截阴影里,“谁让她长得好,豪门请她还能为了啥?还不是看她长得好,请过去唱戏撑撑门面。”
柳青瑶咬着唇,脸上一片绯红,眼里也是红红的,“惯会勾引人的骚货,一来就把人的魂勾走了,上次为了她,把人揍了个半死,今天,又为了她……”
宋清秋睨她一眼,笑道:“不是我说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怎么和人抢男人?那人吃软不吃硬,在剧团这么久了你还没摸到他脾气?”
谢芝兰挽着她的胳膊,噘着嘴说:“清秋姐,为什么刘院长这次不帮我们?”
“哼!”宋清秋冷笑,“那个死变态……”
……
李家寿宴的堂会,修竹成了临时班主。
今日刚好是周六,不到十点,两辆商务车后面跟着辆大货车开到宴会地点。
李家的寿宴在一个大型中式会所里操办。
阮言薇他们到的时候,古色古香的超大宴会厅里,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
李家的这次寿宴花了很多心思,规格很高,装点的庄重又很有寿宴气氛。
云蔓咂舌,笑着说:“有钱人的世界真壕啊,我算是开眼了,寿宴还能这么办。”
阮言薇嘴角勾着了然于心的浅笑。
豪门圈子里,寿宴,订婚宴,婚宴,生日宴……都不是单纯的宴会,而是通过这种宴会扩展人脉,打通和维系上流圈层的人际网。
大多数时候,是生意经。
李家安排了专门的化妆间和换衣间,男、女都有,挺方便的。
第一个剧目是修竹和刘萧的《群英会。草船借箭》选段,大概八分钟。
两人化好妆,就等十二点半准时上台。
阮言薇化好妆,穿戴好一身行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云蔓的妆也化好了,衣装师傅正在帮她换装,她要跟阮言薇同时上,补一个宫娥位。
修竹下了戏台过来跟阮言薇说,“李家让你一点四十五分上。”
阮言薇回说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冠,云蔓和另外五个宫娥则拿出灯笼和掌扇道具。
七人提前站到戏台后方候场。
伴奏一响,四个提灯宫娥率先开道,阮言薇在两个掌扇宫娥的簇拥下,轻移莲步,摆驾出场。
她右手扇交左手,右手折袖打袖花抖袖,左手扇交右手,左手折袖打袖花抖袖,整冠亮相。
宴会厅里顿时响起一阵掌声。
阮言薇放眼扫了一眼整个宴会厅,足有几十桌,高朋满座,衣着无一不光鲜亮丽,正中的主位上坐着个老人,身着红色印花唐装,想来就是今天的寿星。
目光扫到老人斜后侧的男人时,阮言薇愣了一下,差点忘记手上和身体的动作。
实在是这个男人太耀眼,在人群中,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
他坐在一群有点年纪的人当中,西装革履,戴着条蓝色印花领带,大背头一丝不苟,气场强大,与周围有点格格不入!
阮言薇连忙把目光收回,折扇半遮面,轻轻移开往右往左再往右。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啊,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人美声甜,第一段唱腔刚唱完,宴会厅又响起如雷掌声,还有叫好声。
《贵妃醉酒》选段十分钟,全场都是阮言薇一个人唱,是很多戏友喜欢的剧目。
穆青慵懒地坐在餐桌旁,神情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好似周围的一切都无法真正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戏台上的杨玉环,欣赏她舒展曼妙的台步时,整个人却在一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彻底凝固。
饶是她化着再厚的戏妆,那无比熟悉的身影正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姿态舞动着轻盈的水袖,伴随着婉转的旋律咿呀吟唱着。
那竟然是阮言薇!
一无是处的阮言薇。
她竟然会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