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拿了絲帕,小心地為?他拭去眼淚,柔聲勸哄:「你不?要整日胡思?亂想。若是再熬壞了身體,我上哪再給你找一顆靈丹妙藥?」
「你當真就這麼狠心,非要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整日對著你留下的東西、住過的宮殿睹物思?人嗎……」
她再說不?下去,「祖宗,你也?心疼心疼我。」
「我……」他的眼睫上分明還掛著淚珠,可卻見不?得她有半點兒傷懷。他牢牢地抱住了她,生澀而虔誠地親吻她微蹙的眉眼,親吻她緊抿的嘴唇。
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終於從難言的苦澀中品出一點兒珍貴的甜。
他附在女子的耳邊,語氣似感嘆又似祈求,「陛下憐我。」
玄衣女子望進那汪春水裡,長長一嘆:「卿須憐我我憐卿。」
—正文完
第71章白頭吟
章武三年十一月廿五,這是太常寺和禮部千挑萬選出來的好日子——明日,煊煊赫赫的大昭王朝便將迎來中宮之主。
為?了明日的封后大典,前朝後宮幾乎馬不停蹄地忙了兩個多月,而今終於能勉強喘口氣,在入睡前,短暫地憧憬憧憬帝後大的休沐。
卻也有許多人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臨華殿中的皇帝陛下按著往日的時辰吹滅了燭火,早早地上了榻,然而心?緒激盪,怎麼也睡不著,便滿懷欣喜地縮在被褥里,認認真真地回憶白日看過的大婚流程。
殿外忽有交談聲傳來,再然後,熟悉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慢慢地響在了耳畔。
她?不敢相信是那人來了殿中,可又絲毫不想壓抑心?中的渴盼,飛快地打開床帳,朝腳步聲傳來的反向望去。
果?真是他。
「你怎麼來了?」她?的話中有驚訝,可更多的,卻是由衷的欣喜。
一襲流雲紋廣袖長袍的青年挑了挑眉,「我難道不能來?」
「祖宗,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楚靈均一笑,起身將人拉進榻上,又分出半床被褥,將人牢牢圈進自己的地盤。
儘管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可青年還是忍不住紅了耳垂。明明在兩人之間,自己才是那個更年長的,但他好像越來越習慣對方的縱容了。
他為?此?又羞又愧,可卻像跌進了泥沼的旅人一般,難以抑制地沉溺在她?給予的溫柔之中,無法自拔。
楚懷安將自己埋進被褥里,貪婪地捕捉著屬於她?的氣息,悶悶地控訴她?,「你就是嫌棄我了,才不想見到我。」
「但是,等明日祭過天地、宗廟,拜過父母,你就算嫌棄我也沒法子了,我不會給你機會丟下?我了。」
「祖宗,你不能冤枉我。」楚靈均用足尖勾下?床帳,帶著他往裡滾了兩圈,無奈地為?自己辯解:「我是怕你今晚沒歇好,明日累倒了。」
畢竟大婚的儀典十分繁瑣,要走完那一套流程,確實累得慌,何況他的身體還不怎麼好。
「我……」他的臉染上丹砂一樣的紅,目光卻不閃不避,直直地望著她?,「……我想你了,我想見你。」
這可真是太要命了……楚靈均被他這記直球打得措手不及,不由自主地將他攬得越來越緊。
青年最近的氣色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消瘦蒼白?,腰間也終於養出了點?兒肉。楚靈均倍感欣慰,吻上他漂亮的唇,「懷安,我也想你。」
兩人抱在一起,連彼此?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女?帝揪了一縷青年的烏髮,輕輕地放在手裡把玩。
燭火昏黃搖曳,將帳內芝蘭玉樹的青年映照得越發勾人。楚靈均望著身側的人,忽然明悟——在自己為?明日的婚事激動不已時,他想必比自己還要緊張。
便開口道:「你想清楚了?」
楚懷安被她?問得一愣,「嗯?」
「等明日拜過天地、宗廟、父母,天下?百姓,便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那你可就再下?不了我的賊船了。」
青年嗔她?一眼,「難道我現在還能離開你的賊船?」
「休想……我之前已給過你機會了。」
兩人膩膩歪歪地抱在一起,誰也沒有睡著,直到晨光熹微之時,才各自分開——楚懷安還得在王府受冊寶、璽印,再由正副使從宮中正門接入皇宮,完成剩下?的儀式。
「我等你。」楚靈均為?人理了理衣襟,一直目送他離開臨華殿,才在宮人的服侍下?換上了玄赤二色的大婚禮服。
她?站在宮階之上,目之所及,皆是熱鬧而鮮艷的紅色。她?將脖子上掛著的玉連環取了下?來,珍而重之地捧在手裡,滿懷欣喜地彎了彎唇。
我的懷安,我的君後……沒有人能像我一樣靠近你,也沒有人能像你一樣擁抱我。
我們永遠是離彼此?最近的人,從前如此?,往後亦如此?。
*
楚懷安自出宮之後,便飛快乘著馬車回了王府。一番折騰之後,總算通過密道回了房,沒有誤了吉時。
從尚宮局出來的宮人安安靜靜地侯在房外,為?他換上大婚的禮服。而大婚的正副使早已等在了門外,見他從正廳出來,帶著周圍的人躬身行禮。
「殿下?萬安。」
一身繁複禮服的青年見到來人之後,稍稍頷,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眼。在旁人面前,他尚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從前與今上兄妹相稱的景王早已離世,如今的他封號樂安,可是……這是什麼都知?道的堂姐永寧郡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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